画皮师

穆子瑜沉默地听着，眉头越皱越紧。苏宛儿继续道："'九相图'需要九张特定命格的人皮，在月全食之夜施法，能让施术者获得长生。玄冥已经收集了五张，现在雨晴...她是罕见的'纯阴命'..."

"所以那些死者..."穆子瑜喃喃道。

"都是玄冥选中的材料。"苏宛儿痛苦地点头，"他们的命格符合仪式要求。"

房间陷入沉寂。苏宛儿能看到穆子瑜脑中正在拼凑所有线索——她的异常能力，那些奇怪的符文，她对案件的了解程度...

"你早就知道。"这不是疑问，而是指控，"你本可以阻止更多死亡。"

"我试过！"苏宛儿急道，"但我不知道玄冥在哪里，他每次作案都换地方。直到宴会上，我才确认他伪装成了李府的管家赵岐。"

穆子瑜突然转身，一拳砸在墙上："而你什么都没告诉我！"

"我该怎么说？"苏宛儿站起身，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告诉你这世上有能换人面皮的画皮师？告诉你你妹妹是某种邪恶仪式的材料？你会相信吗？"

穆子瑜张口欲言，却又闭上。他无法反驳。一个月前，如果有人告诉他这些，他确实会认为对方疯了。

"还有..."苏宛儿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你父亲...穆峥...他与玄冥有过交易。"

这句话像一把利刃刺入房间。穆子瑜猛地抬头："我父亲？"

苏宛儿从师父手记中翻出一页，上面记载着："穆峥雇玄冥制人皮面具，掩盖其杀害谏官周淳之实。吾发现后欲举报，玄冥为灭口，弑师灭门..."

穆子瑜脸色煞白："不可能...我父亲是清官，他..."

"我不知道全部真相。"苏宛儿轻声说，"但玄冥确实因此杀害了我全家。而现在，他要完成十六年前开始的'九相图'。"

穆子瑜跌坐在椅子上，双手抱头。苏宛儿能看到他世界崩塌的全过程——敬重的父亲可能是杀人凶手，妹妹落入魔爪，而他一直追查的连环杀手竟然是一个追求长生的邪术师。

最令他难以接受的或许是，眼前这个他渐渐爱上的女子，不属于他熟悉的那个世界。

苏宛儿静静等待，心脏在胸腔中剧烈跳动。这是她第一次完全暴露在他人面前，毫无保留，毫无伪装。如果穆子瑜拒绝接受这一切，她将一无所有。

"这块玉佩。"穆子瑜突然开口，从腰间解下那枚梅花玉佩，"是你给我的，对吗？那个雨天..."

苏宛儿呼吸一滞。他记得。

"是的。"她声音哽咽，"你被一群大孩子欺负，丢了母亲给你的玉佩。我...我把自己的给了你。"

穆子瑜凝视着玉佩，拇指摩挲着背面那个小小的"宛"字："我找过你。后来听说苏家遭难，我以为你也..."

一滴泪水落在玉佩上。苏宛儿从未见过穆子瑜流泪，那比任何言语都更刺痛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