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琦琦在河中的大石头上坐着发呆,此时夜幕降临,许小波还是没有出现。
罗琦琦心想:他还会来吗……
接着又想:他来不来是他的事,我等不等是我的事。我要一直等到凌晨0点,如果过了0点他还没来,我就死心!
正想着,突然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琦琦?”
人们说忘记一个人最先忘记的是他的声音,但是当许小波的声音响起的时候,罗琦琦没有丝毫的陌生。
她怀着忐忑的心情迅速回头看。迅速是因为她怕他消失不见。忐忑是因为她不知道他还是不是那个他。
熟悉的容颜展现在眼前。
许小波和罗琦琦怔怔的看着对方。许久之后,许小波笑着道:“琦琦,好久不见。”
罗琦琦潸然泪下:“小波,你还好吗?”
许小波道:“我很好,你呢?”
“我也很好。”罗琦琦支支吾吾道:“你……你还是我的小波吗?你……对我……还和从前一样吗?”
许小波敲了敲她的脑袋,笑道:“当然了,说什么傻话呢,只要你不变,我就不会变,我们还和从前一样。”
罗琦琦拉住他道:“真的?你不再和我绝交了?”
“真的。我们和好吧,琦琦。”许小波顿了顿道:“我之前……不是有意和你绝交的……”
罗琦琦喜笑颜开,搂住小波的胳膊道:“我知道,你当时是为了我好才和我绝交的。这些往事都过去了,我们重新开始吧,还像从前那样!”
说完琦琦深深的拥抱了小波,小波也环住琦琦,两人彼此依偎了很久。
琦琦把头埋在小波胸膛里,闷声道:“十三年前,你用一个拥抱结束了我们的关系。现在,我用一个拥抱重新开始我们的关系。”
小波沉默了一会儿道:“琦琦……你清楚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吗?”
琦琦闻言突然脸一红,放开小波,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是啊,他们现在都不是小孩子了,而是成年男女了。
小波刚才听了李哥的一番话,决心把话挑明:“琦琦,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咱们就不深究了。你说现在要和我重新开始,我们是以什么身份开始呢?你是把我当哥哥?还是当男人呢?”
琦琦羞红了脸,支支吾吾道:“……哥哥……”
小波道:“可以呀,我们可以继续像以前那样做兄妹。但是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要保持界限感哦,拥抱或者拉拉扯扯什么的,可能会让你的男朋友或者我的女朋友吃醋。”
琦琦尴尬道:“哦……你有女朋友了吗?”
小波道:“还没有……”
琦琦怒道:“那你这么早划清界限感干嘛?!”
小波道:“这不是怕你的男朋友吃醋嘛!”
琦琦道:“我也没有男朋友!”
小波心里暗笑道:“哦……那不是怕你未来的男朋友和我未来的女朋友吃醋嘛!”
琦琦嗔怒道:“你果然还是那个走一步想三步的许小波!到时候再说嘛!现在我就要和你在一起!”琦琦又往小波怀里扑:“这是你欠我的!你得补偿我!我不想和你变得生分,那样我会难过。”
小波轻抚着她的背,温柔道:“好。”
两人又一次拥抱了很久很久,罗琦琦这次非常害臊,耳后根都发烫,但她还是不打算放开小波。
她心想:丢脸就丢脸吧,起码这次我再也不会放开你了。
张骏躲在后面看着这对紧紧相拥的男女,心里很不是滋味。刚才他一直躲着琦琦,没有勇气见琦琦,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许小波和琦琦相认,他突然来了勇气。如果许小波那样的兄弟,琦琦都念旧情,那我这个前男友,琦琦岂不是更难忘怀?他决定不能让肥水流外人田。大不了就是被拒绝嘛!他可不想留遗憾!
于是张骏就走了过去,到跟前的时候故意咳了两声。
琦琦和小波闻声看去,都怔住了。真是没想到,还有再见面的一天。
张骏鼓起勇气道:“琦琦,我是张骏,好久不见。”
琦琦愣了一会儿道:“你好,你怎么会在这里?”
张骏本也是个内敛的人,他本不想和琦琦见的太仓促,但面前有个情敌许小波,他不想琦琦被抢走,于是也不管合适不合适,直接就对琦琦道:“我看了你送给我的幸运星里的字,对不起,我是刚刚才发现里面有字的,琦琦,我才发现原来你这么爱我,我这些年也一直忘不掉你,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琦琦非常震惊,她从来没有想过会发生这一幕。
但是在第一个瞬间,她的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她认为不可能,回不去了。因为感觉不对了。她再也找不到那种心动的感觉了。
对于罗琦琦来说,张骏已经是前尘往事了,就像上辈子的事一样,已经过去了,已经不重要了。
虽然她潜意识里是这么认为的,但是那个瞬间过于震惊,以至于她没有及时作出反应,只是呆呆的看着他。
小波对琦琦道:“你们聊,我先上去了,李哥在上面等着,聊完后,你过来和李哥打声招呼。”
小波的话突然把琦琦唤醒了,她抓住小波道:“我和你一起走!”
接着她转头对张骏道:“我们不可能了。我早就不喜欢你了。谢谢你,张骏,感谢曾经的你,让我成长和成熟,感谢你曾经给我上的青春一课。但我们真的不可能了。”
说完琦琦就搂着小波的胳膊,让小波带她去见李哥。
张骏拦住他们道:“琦琦,你说清楚!你的意思是,你选择了许小波做你的男人吗?”
琦琦一时语塞,非常尴尬。
她确实没想明白,到底想不想让小波做她的男人,但是她实在无法放任小波的离去。
她要先留住小波,再花时间慢慢想清楚自己想和小波构建一个什么样的关系。
但是此刻她心里唯一确定的一点是:她不想再和张骏有任何的关系了。
虽然她感谢曾经的张骏让她成长,但她并不想回到曾经。已经回不去了,她对张骏再也没有从前那种爱恋的感觉了。
琦琦对张骏道:“你不用管我和他是什么关系。你只需要明白,我和你再也不可能了,放手吧,就此别过。”
琦琦挽着小波往回走。张骏落寞的看着两人的背影。
回到岸上,琦琦开心的和李哥打招呼,李哥笑道:“哟,十几年没见,小丫头长大了啊,越长越漂亮了呢!”
琦琦给了李哥一个有礼数的拥抱,只是用手臂轻轻拍拍肩膀,这是男女之间有界限感的礼貌式拥抱。和刚才与小波的拥抱不同,和小波是肉贴肉的紧紧相拥,那是情侣才会用的拥抱。
也许在潜意识里,琦琦已经做了明显区分。但是她现在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行为背后的含义,只是下意识这么做而已。
但李哥不打算放过她,明示道:“琦琦你偏心啊,刚才我远远看到你和小波是紧紧相拥的,身体像粘在一起似的,怎么现在到我了就这么象征性的随便抱抱?”
琦琦顿时羞红了脸:“小波他……不一样……”
李哥洋装生气道:“哪不一样?难道我们是你兄弟,小波不是你兄弟?那小波是什么?是你的爱人?”
琦琦羞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小波解围道:“好了,大哥,别逗她了。你们昨天说今天让我和琦琦单独相处的,你先回去陪大嫂吧,明天再找乌贼他们 大家一起给琦琦接风洗尘。”
李哥调侃道:“你们两个见色忘义的家伙,我开车送你们一程吧。琦琦你住哪?”
琦琦羞得满脸通红,低声道:“我住在幸福旅馆,我先不回去,先送我去小波家吧……晚点小波再送我回去……谢谢李哥……”
琦琦说到小波家的时候,声音压的更低了,好像这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明明十几年前她可以脸不红心不跳的坦然自若的说出口的,现在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总觉得很害羞。
李哥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真没想到这两人进展这么快,本来还为小波这个闷葫芦着急的,现在看来可以放心了,也许今晚他们就可以生米煮成熟饭了。
李哥开心极了,把两人送回了小波家,然后给小波使了个加油的眼神,就开车离去了。
琦琦看着眼前这栋小洋房,问道:“你换住址了,难怪找不到你!什么时候买的房子?够气派啊!”
小波道:“前两年买的,一直就我一个人住,怪冷清的。琦琦小姐,感谢您赏脸光临,让寒舍蓬荜生辉。”许小波做了一个“请”的绅士动作。
琦琦笑着拍了他一下:“油嘴滑舌!”然后开开心心挽着小波走了进去。
里面是一个三居室,1楼是厨房和客厅,2楼一个房间,3楼两个房间,4楼是露天阳台。
琦琦问道:“就你一个人吗?阿姨呢?”
小波道:“我妈现在神志彻底不清醒了,时常会做出自伤和伤人的举动,所以被送到精神病院去了。我每年过年的时候会接她回来住一阵子。”
琦琦道:“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还真是冷清呢。可以让我暂住几天吗?帮你增加一下人气。”
小波道:“琦琦,我们都是成年男女了,你知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意味着什么吗?”
琦琦道:“我从来没有和其他男人共处一室,但是你不一样,我相信你小波,你不会强迫我做任何我不愿意做的事情的。”
琦琦摇着小波的胳膊道:“小波,你就让我住吧,一周后我就回美国了,在这之前我还要去北京见一下同学,所以我只能陪你三天了。我们这三天就像以前一样,像亲兄妹一样相处好不好?”
小波眼里闪过失望,才三天啊,这么快又要分离了。
琦琦道:“别想这些不开心的。这三天,我们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好不好?”
小波笑道:“好。”
那一晚琦琦和小波通宵都没睡,琦琦拉着小波讲述她这十年的经历、去过的地方、看过的风景、她的感受…………所有所有一切一一向小波道来,她不停的分享,一刻也不停,恨不得把这十年他的缺席全都补上。而他则静静的听着。
琦琦讲完之后,又轮到小波讲他这十年的经历,两个人互相分享秘密,像小时候一样亲密无间,仿佛这十年光阴并没有把他们分隔多远,一切还如从前那样。
只不过现在多了一点点害羞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