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借势躬身,单手撑地,呼吸之间仿佛带着某种无形的力量。那些尸蹩竟像发了狂一般,在四周横冲直撞,原本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的虫群此刻却如同退潮似的迅速溃散,纷纷钻入墙壁上的几处沟穴深处,转眼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胖子惊叫出声:“天啊!这家伙竟然没死!”
“是小哥!”
“闷油瓶!”
张起灵的上衣已然破碎殆尽,褴褛的布条随风轻晃,裸露在外的肌肤布满了触目惊心的血迹,那鲜红的颜色昭示着他所经历的险境。
他的步伐虽沉重却依旧坚定,环视四周后,缓缓朝他们走来。吴邪见状,毫不犹豫地伸出手,用力将他拉了上来。
此刻恰似沧海化作桑田,绝处逢生。前一秒还是十死无生、令人窒息的险境,下一瞬局势却陡然逆转,如同浓云散尽,曙光破空,将一切阴霾撕裂得无影无踪。
命运的齿轮骤然咬合,带来了难以置信的转机。
刚上来没多久,吴邪还想着看看他的伤势,结果闷油瓶却一摆手,说:“快走,它追过来了。”
“什么?”谁追过来了?
吴邪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见胖子一个咕噜起跳,一把背起腿脚受伤的潘子,招呼吴邪和叶言:“对对对,快走,不,快跑!”
他的表情不像是演的,他在害怕什么?
此时已容不得过多追问,吴邪弯腰捡起潘子掉落的矿灯,随手打开,昏黄的光束瞬间撕开了黑暗。叶言紧随其后,脚步声在狭窄的石道中回荡。
五个人的身影被拉得细长,在摇曳的光影里显得格外匆促,他们没有片刻迟疑,径直朝着石道深处奔去。
不知道跑了多久,叶言也不清楚到底已经转了几个弯,她已经晕头转向分不清方向时,张起灵才拉住前头跑的胖子。
“行了,这里的石道设计古怪,它短时间应该追不上来。”
“所,所以说,那个…到底是什么?”吴邪气喘如牛地问道,叶言也已经汗流浃背,两条小短腿抖得不停。
今天这一天的运动量已经超标了,她…她需要歇歇,歇歇。
张起灵只是轻叹了一口气,并未回应吴邪的问题,而是径直绕过他,走向潘子,低头查看他的腿伤。吴邪一时愣在原地,心中却浮现出一种“果然如此”的复杂情绪。
这一路走来,他问过闷油瓶无数问题,却鲜少能得到只言片语的回应。那张冷峻而好看的唇,似乎永远被某种无形的胶水封存,不肯轻易启开半分。
算了,不跟他计较,潘子的伤势更重要。
因为叶言的及时相助,潘子的伤势并未太过严重,主要集中在腿部,大多是一道道细长的伤口,甚至连腹部也被划了几道。幸而解救得及时,这些伤都算不得深,只是皮肉之痛,远未伤及根本。
想起之前那具尸体,也是腹部被咬得最严重,现在这些虫子又特意爬到腹部咬,可以看出它们非常善于攻击人柔软的地方。
吴邪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腹部,差点出现幻痛了。
帮潘子简单包扎好伤口,又撕了几块破布条在伤口外裹了一屋。弄完这些,众人才有空问那胖子。
“你到底是谁啊?”
那胖子正要开口,张起灵却已然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他的动作干净利落,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肃杀之意。
就在下一瞬,叶言的耳畔捕捉到了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咯”声,从走道的深处幽幽传来。那声音尖锐而诡异,仿佛某种东西在黑暗中磨砺着利爪。她的呼吸猛地一滞,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攥住——这是……是那石棺里的血尸!
我靠!
那胖子到底还是碰了石棺!
只能说,人心中的成见真的是一座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