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玛端坐在车后座,眼神冷峻而决绝,一心谋划着即将在科恩那河边豪华别墅展开的行动。内贾德稳稳地握着方向盘,汽车沿着道路疾驰,向着目的地驶去。路旁的树木如幻影般飞速后退,发出呼呼的声响,仿佛也在为这场未知的行动而紧张。
此时已至中午,萨玛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自己一家的画面:小女儿和二儿子,想必正坐在学校食堂里,嬉笑打闹着用餐,他们纯真的笑脸如同春日暖阳,温暖着萨玛的心。而在河边木材厂忙碌的老公,大概也正准备享受一顿丰盛的午餐,在那短暂的休憩时光里,或许会想起家中的妻儿,脸上浮现出温馨的笑容。
想到这里,萨玛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这温馨美好的场景,是她拼尽全力想要守护的,可如今却有可能因为自己接下来的危险行动而永远失去。一丝强烈的求生欲望与对家人的不舍悄然爬上心头,她突然不想死,不想让孩子们失去母亲,不想让丈夫失去妻子,不想让这个原本幸福的家庭支离破碎。泪水在她眼眶中打转,但她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紧咬着下唇,直到嘴唇泛起一丝苍白。
然而,当她的思绪触及到惨死在喀沙的大儿子阿里,那被犹地亚军队炸弹夺去生命的残酷场景如利刃般刺痛她的心。阿里那曾经鲜活的面容、充满朝气的笑声瞬间在脑海中回荡,愤怒与仇恨瞬间如汹涌的潮水般将那一丝对生的渴望和不舍彻底淹没。报仇的决心再次坚定不移地在她心中扎根,为了阿里,她必须前行,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她的眼神变得愈发坚定,仿佛燃烧着一团火焰,那是复仇的火焰,不容熄灭。
就在萨玛沉浸在复杂的情绪中时,内贾德突然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警觉:“巡警来了”紧接着,汽车缓缓停下。萨玛抬眼望去,只见两名巡警正朝着他们的车走来,那审视的目光仿佛能穿透车身,让人心里直发毛。周围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一丝压抑的气息弥漫开来。
巡警靠近后,先是对着车内仔细探查了一番,随后目光落在后座的萨玛身上。其中一名巡警微微一愣,旋即眼中闪过一丝异样,两人对视一眼后,一名巡警脸上挂起看似礼貌却又透着一丝不屑的笑容,对着萨玛说道:“对不起,女士,你不能再往前走了。”
萨玛心中一紧,强装镇定地问道:“为什么?”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但微微颤抖的语调还是泄露了她内心的紧张。
巡警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笑容里满是不怀好意,“难道你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吗?还非得让我说破?这里可是富人区,可不是你们这种人能随便来的地方。”说完,还故意上下打量着萨玛,眼神中满是轻蔑。
萨玛心中怒火中烧,但此刻形势比人强,她深知不能冲动行事。无奈之下,只好给内贾德使了个眼色,内贾德心领神会,发动车子缓缓驶离富人区。萨玛紧握着拳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心中暗暗发誓:“今日之辱,他日必还。”
萨玛从后视镜中看到,那两名巡警竟然开着车在后面紧紧跟着。一种被监视的屈辱感涌上心头,她咬着牙,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心中暗暗诅咒着这两个家伙。车子一路行驶,巡警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仿佛在故意折磨他们。一直跟到了屠宰场街,那辆警车才终于停下,巡警看着萨玛他们的车远去,这才掉头离开。屠宰场街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混合着夏日的闷热,让人心烦意乱。
萨玛长舒一口气,压抑的情绪稍稍缓解,她对着内贾德说道:“停车”,车子缓缓靠边停下,萨玛望着车窗外,心中思索着接下来的计划,眼神中透着不屈与坚韧。萨玛长舒一口气,试图将方才压抑在心底的愤懑与紧张缓缓吐出,那如铅般沉重的情绪,也随之稍有缓解。她定了定神,对着正在驾驶座的内贾德说道:“把车停到路边。”内贾德闻言,轻轻转动方向盘,车子缓缓地朝着路边靠去,最终稳稳停下。
萨玛静静地望着车窗外,目光有些失焦,思绪却如汹涌的暗流般翻涌不息。刚刚被巡警阻拦的屈辱,对家人安危的担忧,以及复仇的熊熊火焰,在她心中交织碰撞。但很快,这些复杂的情绪逐渐沉淀,一种更为坚定的信念从她心底升起。她的眼神中,重新焕发出不屈与坚韧的光芒,而那深处,复仇的火焰更是灼灼燃烧,仿佛要将一切阻碍烧成灰烬。街道上偶尔有行人匆匆走过,他们的欢声笑语此刻在萨玛听来却无比刺耳,这个世界仿佛与她的痛苦和仇恨格格不入。
时间悄然流逝,大约过了五分钟,萨玛像是做出了某个重大决定,突然转头对内贾德说道:“带我去科恩联合制药公司的总部。”内贾德微微一愣,面露担忧之色,他看了看萨玛,犹豫着说:“萨玛,刚刚才被巡警阻拦,要是再碰到巡警怎么办?这太危险了。”萨玛眼神一凛,冷冷地说道:“换台车,带我去。”那语气中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仿佛任何困难都无法动摇她此刻的决心。她的眼神如同寒夜中的利刃,坚定而冰冷。
内贾德深知萨玛的脾气,不再多言,轻轻踩下油门,车子缓缓启动,朝着科恩联合制药公司总部的方向驶去,发动机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似在诉说着一场风暴即将来临。道路两旁的景物飞速掠过,像是命运的车轮,不可阻挡地朝着未知的方向前进,而萨玛,已然做好了迎接一切的准备。在煤炭街那栋破败不堪的五层公寓楼的第五层,刺眼的阳光如利剑般穿透满是灰尘的窗户,硬生生刺醒了飞鹰帮老大。此前,他深陷一场噩梦的泥沼,此刻虽已醒来,却仍心有余悸。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不断冒出,顺着鬓角滑落,浸湿了头发。
他缓缓坐起,眼神有些恍惚,像是还未从噩梦中完全挣脱出来。定了定神后,他伸手摸到放在床边的烟盒,动作熟练地抽出一支烟,点燃。深吸两口,尼古丁带来的短暂舒缓,让他逐渐回过神来。这才转头看向一旁待命的钢珠,声音略带沙哑地问道:“这回的交易地点定在哪?”
钢珠赶忙上前一步,身姿挺拔,恭敬地回答:“老大,这回的交易地点定在了废弃钢厂的仓库里。”
飞鹰帮老大眉头微皱,又猛吸了一口烟,随后缓缓吐出,形成一个个烟圈,在空气中逐渐消散。他接着问:“这回的交易地点,没提前告诉警察吧?”
钢珠连忙回应:“没有,老大。按照以前的规矩,都是在交易发生前10分钟通知警察,等他们进来找到地方之后,咱们早就撤走了。”
飞鹰帮老大听后,脑海中又浮现起刚才那个噩梦的片段,脸色愈发阴沉。他又狠狠地抽了两口烟,随后将烟掐灭,仿佛要把心中的烦闷一同掐灭。对钢珠说道:“走,带我去看一看。”
不多时,他们来到了废弃钢厂。钢厂内一片死寂,荒芜的杂草肆意生长,仿佛要将这片废弃之地重新占为己有。铁锈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混合着陈旧的味道,让人感到压抑。飞鹰帮老大环顾四周后,将目光锁定在钢厂仓库门口往前10多米处的一座举架5米高的人形天桥上。天桥顶上搭着从自卑电厂过来的蒸汽管子,这根直径一米的管子因废弃已久,表面锈迹斑斑,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辉煌与如今的落寞。
飞鹰帮老大盯着管子,思索片刻后,转头对钢珠说道:“找几个工人,拿火割锯来,把管子朝向仓库大门那个地方割出几个圆洞,要保证刚好够枪伸出去,注意找好距离。”
钢珠不敢耽搁,立刻找来几个人,带着火焊工具,按照老大的吩咐开始作业。一时间,刺眼的火花四溅,伴随着“滋滋”的声响,废弃的管子上逐渐被割出几个规整的圆洞。火星落在地上,瞬间熄灭,仿佛从未存在过。
看着圆洞割好,飞鹰帮老大满意地点点头,说道:“今天晚上,我和你一起来,咱们一起埋伏在这个管子里。”顿了顿,他又补充道:“这回提前15分钟告诉警察,让他们提前到一点。”
钢珠一脸诧异,忍不住看向老大,问道:“老大,用得着你亲自来吗?”
飞鹰帮老大目光如炬地看向钢珠,脸上露出一丝惊异的神色,但并未吱声。他在心中暗自思忖:这笔仇,自然是要亲自报才解恨。别人又怎能明白自己心中那股刻骨铭心的恨意?只有亲手惩治那些家伙,才能稍稍平息心中的怒火。这仇恨,如同种子在心底生根发芽,早已长成参天大树,不彻底铲除,他的心便永无宁日。
在弥漫着浓重烟味的局长办公室里,亨特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形容憔悴。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宛如一座迷你的垃圾山,散发着呛人的味道。而他手中那根香烟,正源源不断地吐出袅袅烟雾,将他那写满烦闷的脸,衬得愈发阴沉。
亨特此刻的内心,犹如暴风雨前夕的海面,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一种难以名状的预感死死纠缠着他,总觉得有重大变故即将发生。他绞尽脑汁,试图捕捉那潜藏危机的蛛丝马迹,可任凭他如何努力,那危机却如雾里看花,始终捉摸不透。这种未知带来的苦闷,如同一层密不透风的茧,将他紧紧包裹,令他烦躁不已。每吸一口烟,辛辣的气息顺着喉咙直下,却丝毫无法驱散他心底的阴霾。
就在这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的氛围中,“笃笃笃”,一阵敲门声骤然响起。“进来。”亨特的声音透着疲惫与烦躁,仿佛这简单的两个字,都耗尽了他最后的力气。
门应声而开,罗姆斯疾步走进,神色凝重。他站定后,赶忙汇报:“局长,下面传来消息,今天在富人别墅区对面,巡警截住了萨玛乘坐的车,阻止她进入富人区。”
原本萎靡地靠在椅背上的亨特,听闻“萨玛”二字,瞬间如遭电击,猛地挺直身子,眼中闪过一丝警觉。他迫不及待地追问:“然后呢?”说着,紧紧盯着罗姆斯,仿佛要从他脸上挖出答案,那眼神如同饿狼盯着猎物一般。
罗姆斯微微颔首,继续说道:“然后,那辆天蓝色的丰田皮卡掉头开回了屠宰场街。两名巡警一路开车跟随,等车到了屠宰场街后,巡警这才驾车返回富人区。”
局长紧锁眉头,沉思片刻后,目光重新聚焦在罗姆斯身上,沉声道:“通知手底下所有巡警,密切注意那辆天蓝色皮卡和萨玛的一举一动,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向我汇报。”
“是,局长。”罗姆斯干脆利落地回应,转身快步走出办公室,顺手轻轻带上了门。关门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显得格外突兀。
局长缓缓坐回自己的椅子,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力气,瘫靠在椅背上。他望着天花板,眼神空洞,脑海里像一团乱麻。萨玛的出现、科恩近来的种种举动,还有飞鹰帮今晚的交易,这三件事如同三座沉甸甸的火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清楚地预感到,一场风暴即将来临,这三座“火山”中,必定会有一座喷发,引发难以预料的后果。但究竟是哪一座,会在何时爆发,他毫无头绪。这种对未知危险的恐惧与无力感,像无数细密的针,深深扎在他心头。他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黑暗的深渊,四周都是未知的危险,却又无处可逃。
许久,局长缓缓伸手,又点燃了一根烟。他深吸一口,烟雾在肺里短暂停留后,从他口鼻中缓缓溢出,模糊了他憔悴的面容。随着烟雾升腾,他心中的烦躁愈发浓烈。那烟雾仿佛也有了生命,在他面前肆意扭动,嘲笑着他的无助。
终于,局长像是下了某种决心,猛地将烟头狠狠摁进烟灰缸,火星四溅。“去他妈的,爱谁谁吧,就这样吧,不去想了!”他咬着牙低声咒骂。然而,即便嘴上这般说着,他的眼神中依旧藏着一丝隐忧,只是暂时选择了逃避这份沉重的压力。他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短暂平静,真正的危机,或许随时都会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