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真相逼近
写字楼地下三层的监控室泛着幽蓝的冷光,我死死盯着屏幕,指甲几乎掐进掌心。画面里,骆嘉韵正坐在街角咖啡厅的临窗位置,黑色大衣衬得她脸色愈发苍白,而对面坐着的男人,正是前世与她订婚的周氏集团法务总监周明远。
他推过来的牛皮纸袋上印着周氏集团的烫金LOGO,骆嘉韵伸手接过时,无名指上空荡荡的——那枚本该戴着婚戒的手指,此刻正轻轻摩挲着纸袋边缘。他们交谈时的姿态太过自然,周明远笑着为她搅拌咖啡的模样,像极了前世我在庆功宴上撞见的场景。
“林深?”同事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该去开会了。”我猛地合上电脑,金属外壳碰撞的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走出监控室时,许愿牌的棱角在口袋里反复硌着大腿,提醒我这个发现可能彻底颠覆一切。
深夜十一点,节目组安排的别墅外飘起细雨。我站在骆嘉韵宿舍楼下的梧桐树下,看着她房间的灯光在窗帘上投出晃动的剪影。凌晨一点零七分,那抹光影终于消失,五分钟后,穿着驼色大衣的身影出现在别墅门口。
“骆嘉韵!”我的声音穿透雨幕。她的背影僵在原地,黑色高跟鞋在积水里划出细碎的涟漪。我大步上前,抓住她冰凉的手腕:“今天下午,你和周明远见面,聊的是周氏集团的专利侵权案,还是...”
“是为了你!”她突然转身,眼眶通红,雨水混着睫毛膏在脸颊上晕开深色的痕迹,“我后悔了,后悔当初那么轻易说分手,所以才答应来这个节目!”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在雨夜中显得格外凄厉。
我愣住了。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前世她在订婚宴上,也是这样红着眼眶说“我们不合适”;庆功宴醉酒后,她呢喃着“如果重来一次”;还有此刻监控画面里,她接过纸袋时小心翼翼的模样。
“你以为我想和他见面?”骆嘉韵的指甲深深掐进我的手背,“周氏集团掌握着关键证据,我不去,难道看着你因为证据不足输掉比赛?!”她的肩膀剧烈颤抖,雨水顺着发梢滴落在大衣领口,“林深,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参加这个节目?当年我放弃保送资格陪你高考,后来又故意在辩论赛上输给你,这些你都忘了吗?”
我想起高二那年的暴雨夜,她躲在储物柜里瑟瑟发抖,额角还渗着血;想起高三模拟考后,她撕掉清华的保送通知书,说“要和你考同一所大学”;更想起前世决赛结束后,她独自在礼堂擦拭奖杯,眼泪滴在“最佳辩手”的铭牌上。
“那为什么要和周明远订婚?”我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前世庆功宴上,你明明...”
“因为我以为你恨我!”骆嘉韵突然崩溃般大喊,雨水混着泪水滑进她颤抖的嘴角,“你在庆功宴上摔碎U盘,说我是剽窃者的样子,我永远都忘不了!周明远说只要我订婚,就帮我处理好所有舆论,我以为...”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我以为这样,就能离你远一点,让你不再痛苦。”
梧桐树叶在雨中沙沙作响,远处传来节目组工作人员巡逻的脚步声。骆嘉韵的大衣已经湿透,贴在身上勾勒出单薄的轮廓。她伸手摸向我的口袋,指尖触到许愿牌的瞬间,眼泪再次决堤:“这块许愿牌,是我们高三那年在香港买的对牌,你居然还留着...”
记忆突然清晰起来——那年暑假,我们挤在拥挤的太平山顶,她笑着把刻着“前程似锦”的木牌塞进我手里,说“等我们考上同一所大学,就来还愿”。后来高考失利,我撕碎了许愿牌,而她的那块,一直挂在书包上,直到订婚那天消失不见。
“我从来没有恨过你。”我捧起她沾满雨水的脸,指腹擦过她眼下的泪痣,“重生之后,我以为你还是前世那个不择手段的骆嘉韵,却忘了...”话没说完,她已经踮起脚尖,冰凉的嘴唇覆了上来。
雨水混着她唇上的薄荷味,带着某种破茧重生的炽热。骆嘉韵的手指紧紧揪着我的衣领,大衣滑落露出里面单薄的针织衫,体温透过潮湿的布料传来。远处的灯光在雨幕中晕成模糊的光斑,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十七岁那年的夏天。
“林深,这次换我来保护你。”她靠在我肩头,声音轻得像要消散在雨里,“周氏集团的证据,我会想办法拿到,但你答应我,不要再一个人扛下所有。”她的指尖划过我锁骨处的旧疤,那是前世为了救她留下的伤痕。
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穿透云层洒在我们身上。骆嘉韵弯腰捡起地上的大衣,突然轻笑出声:“节目组要是拍到这一幕,收视率肯定爆表。”她的笑容依旧明艳,却不再带着前世的锋芒,“走吧,明天还要去周氏集团谈判,我可不想带着黑眼圈见老熟人。”
我牵着她的手往别墅走去,许愿牌在口袋里轻轻碰撞,发出细微的声响。或许命运的齿轮早已在某个节点悄然转向,这一次,我们不再是对手,而是彼此的退路。梧桐叶上的雨水滴落在后颈,却不及掌心传来的温度炽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