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暗流汹涌

第十二章：暗流汹涌

演播厅的顶灯将模拟法庭照得亮如白昼，空气中浮动着紧张的电流。骆嘉韵起身时，黑色西装裙的下摆扫过辩护席的木质桌沿，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她握着证据材料的指尖泛白，红色美甲在纸面压出浅浅的月牙痕——对面的陈默正站在原告席，镜片后的目光像淬了毒的箭矢。

“根据《著作权法》第三十二条，我方当事人享有...”骆嘉韵的声音清晰而坚定，却在陈默突然举起的物证前戛然而止。投影仪屏幕上，一份伪造的授权合同赫然出现，文件签署日期被篡改得滴水不漏。观众席传来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我看见骆嘉韵的睫毛剧烈颤动，这是她面对突发状况时的应激反应。

“反对！”我猛地推开座椅，金属椅腿与地面摩擦出刺耳声响，“这份合同的电子签名存在明显PS痕迹，区块链存证系统中根本没有...”“法官阁下，”陈默打断我的发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辩方律师似乎混淆了电子合同与区块链存证的概念。”他身后的大屏幕切换成密密麻麻的法条注解，每一行都精准地扭曲着法律原意。

骆嘉韵的手突然抓住我的袖口，掌心传来的温度烫得惊人。我转头看她，发现她眼底泛起可疑的红——这是前世决赛时都未曾见过的失态。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庆功宴上她醉倒在巷子里的呓语、深夜办公室里抗抑郁药的空瓶、还有订婚宴上她强装镇定的笑容。此刻她咬着下唇的模样，竟与高二那年被父亲毒打后如出一辙。

“别慌，”我反手握住她的手，在桌下轻轻捏了捏，“我们还有杀手锏。”她的指甲掐进我的掌心，却让我清醒地意识到，这一世绝不能再让她独自面对风暴。当陈默抛出最后一份伪造的证人证言时，我瞥见他西装内袋露出的一角——那是周氏集团标志性的烫金LOGO。

深夜的办公室寂静得可怕，只有空调外机发出单调的嗡鸣。骆嘉韵蜷缩在会议桌前，电脑屏幕的蓝光映得她脸色苍白如纸。她咬着笔头，睫毛在眼下投出浓重的阴影，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却突然将文件重重关闭：“那些伪造的证据链太完美了，除非...”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落在我口袋里若隐若现的许愿牌。

“我去找周明远。”我开口时，骆嘉韵猛地抬头，眼中闪过惊慌与愤怒。她起身时撞倒了椅子，黑色高跟鞋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不行！你知道他...”“他不会拒绝的。”我握住她颤抖的肩膀，指尖触到她肩胛骨处凸起的棱角，“当年他退出，不就是希望你幸福？”

记忆突然翻涌：前世订婚宴结束后，周明远在停车场拦住我，塞给我一个U盘，里面是骆嘉韵所有的医疗记录；还有半决赛前，他匿名提供的关键证据。此刻骆嘉韵的嘴唇颤抖着，眼眶里的泪水终于坠落：“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明明可以全身而退，却非要...”

“因为我欠你的。”我将她搂进怀里，感受着她剧烈的心跳。她的卷发蹭过我的下巴，洗发水的青柠香里混着淡淡的苦——那是压力过大时才会分泌的味道。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周明远发来的消息：“凌晨三点，老仓库。”

当我们赶到废弃仓库时，周明远正倚着黑色迈巴赫抽烟。火光在他脸上明明灭灭，镜片后的目光却格外清明。他扔来一个硬盘，金属外壳还带着体温：“陈默收了周氏集团的钱，他们要在决赛前...”话没说完，仓库外突然传来汽车急刹的声响。

骆嘉韵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死死抓住我的手臂：“是我爸的人。”记忆如利刃划过——前世订婚宴的混乱、她深夜被带走的身影、还有后来再也无法接通的电话。周明远迅速将我们推进车里，引擎轰鸣中，我看见骆嘉韵父亲的保镖举着手机拍照，闪光灯在夜色中格外刺眼。

“先回公寓。”周明远的声音冷静得可怕，“他们想破坏你们的心态，明天的庭审...”“不，”骆嘉韵突然开口，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现在就去电视台，把证据公开。”她转头看我，眼中燃烧着两世的倔强：“林深，这次我们不再躲。”

演播厅的后台一片混乱，工作人员举着补光灯来回奔走。骆嘉韵换上那件象征胜利的白色西装，红色美甲重新涂上鲜艳的色彩。当陈默看到我们播放的证据视频时，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屏幕上，周氏集团高管与他的转账记录、伪造证据的全过程被完整呈现。

“根据《反不正当竞争法》，”我站在聚光灯下，握住骆嘉韵微微颤抖的手，“恶意干扰比赛公正性，应当...”我的声音被观众的惊呼声淹没。骆嘉韵突然轻笑出声，她的指尖绕上我的领带，在镜头前落下一吻：“林律师，这次换我站在风暴中心。”

散场时，骆嘉韵的父亲堵在后台门口。他的眼神扫过我们交握的手，冷哼一声：“别以为赢了这场比赛就能改变什么。”骆嘉韵挺直脊背，红色美甲划过他递来的支票：“我要的从来不是这些。”她的声音清脆如冰裂，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

深夜的公寓里，骆嘉韵蜷缩在我怀里。她的头发散落在枕头上，像黑色的绸缎。“你说，我们能一直这样吗？”她的声音轻得像要消散在月光里。我低头吻去她眼角的泪，许愿牌戒指在黑暗中闪烁：“两辈子都不够，更别说这辈子。”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却浇不灭怀中那团炽热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