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的清晨,省队训练基地的玻璃窗蒙着层薄薄的水雾。苏晚星踮脚擦拭玻璃,将画架转向朝阳的方向。画布上,戴着拳击手套的少年正挥出一记直拳,金色的阳光穿透他飞扬的衣角,在地面投下一道炽热的光轨——那是裴沉舟昨天实战训练的瞬间。
“又在偷偷画我?”带着笑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裴沉舟摘下缠手带,脖颈还挂着未干的汗珠,训练服上的省队标志在晨光中泛着银边。自从父亲被依法处理后,他的黑眼圈淡了许多,眉梢眼角却多了几分属于冠军的锐气。
苏晚星没回头,笔尖在画布上勾勒出少年嘴角的弧度:“教练说你下周要参加青年锦标赛,紧张吗?”她的声音轻快,心里却捏着把汗——尽管裴沉舟进步神速,但对手是蝉联三届的市冠军,打法狠辣,擅长捕捉破绽。
裴沉舟突然从背后环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有你当专属战术分析师,我怕什么?”他的呼吸扫过她耳后,语气却渐渐认真,“但这次比赛......我想为我们的未来拼一把。”
训练场外,银杏叶打着旋儿飘落。苏晚星想起初遇时那个满身伤痕的少年,再看看眼前自信挺拔的拳手,眼眶微微发烫。她转身将速写本塞进他怀里,扉页贴着他们在法院门口的合影——那天裴沉舟终于摆脱家暴阴影,笑得比阳光还耀眼。
“这次对手惯用左摆拳,出拳前肩膀会有0.3秒的停顿。”她指着本子上的战术图,“还有,你的刺拳可以再压低五厘米,这样既能避开防守,又能......”
“晚星!”教练的喊声打断了她的话。裴沉舟低头在她额头轻吻,转身时训练服带起一阵风:“等我赢了比赛,带你去山顶看日出。”
比赛当天,体育馆座无虚席。苏晚星攥着速写本站在观众席前排,掌心沁出的汗浸湿了纸页。当裴沉舟的名字响起时,她看见他戴着黑色拳套走上擂台,聚光灯下,少年眼底燃烧着熟悉的斗志。
第一回合,对手的左摆拳擦着裴沉舟脸颊掠过。苏晚星的心提到嗓子眼,却见他灵活闪身,一记精准的刺拳击中对方肋下。观众席爆发出惊呼,她赶紧在本子上记录:对方防守重心右移,可尝试左勾拳反击。
第三回合,对手突然改变战术,连续的组合拳打得裴沉舟节节败退。苏晚星看见他嘴角渗血,护齿被打落的瞬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稳住!”她在心底呐喊,举起速写本向擂台上示意——那上面画着醒目的箭头,指向对方防守的空档。
裴沉舟似乎读懂了她的暗示,突然一个下潜躲过致命一击。紧接着,他抓住对方收拳的间隙,一记势大力沉的右直拳狠狠砸向对方下颚。观众席的欢呼声震耳欲聋,苏晚星却清晰看见,他在裁判读秒时向她眨了眨眼。
当裁判高举裴沉舟的手臂宣布胜利时,彩带从空中飘落。苏晚星冲下观众席,穿过拥挤的人群,被汗湿的拥抱紧紧裹住。裴沉舟的声音混着粗重的喘息在耳边响起:“我说过,要让你成为冠军的专属画家。”
颁奖台上,金牌挂在裴沉舟颈间,折射出耀眼的光芒。苏晚星举起画笔,将这一幕永远定格在画布上。她知道,这个曾在黑暗中挣扎的少年,终于凭借自己的力量,站在了属于他的巅峰。而他们的故事,就像她画中的太阳,正以炽热的姿态,照亮彼此未来的每一寸土地。
夜色渐深,裴沉舟骑着摩托车载着苏晚星驶向山顶。风呼啸而过,吹散她扎起的马尾。当第一缕晨曦刺破云层时,两人并肩坐在岩石上,看着太阳从云海中跃出。裴沉舟剥开橘子糖放进她嘴里,甜味混着晨风,沁入心间。
“晚星,”他突然开口,眼中倒映着漫天霞光,“以后无论遇到什么,我们都一起追着光走,好不好?”
苏晚星靠在他肩头,在速写本上画下两个交叠的影子。远处,朝阳正喷薄而出,将整个世界染成温暖的橘色。她轻声说:“好,我们永远向着光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