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错位的心动节拍

宴会厅穹顶的水晶灯将裴砚的身影切割成冷硬的几何形状。他端着香槟杯的指节泛白，银灰色领带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在喉结处勒出性感的弧度。定制西装的暗纹在灯光下若隐若现，珍珠母贝袖扣折射出细碎的光，却比不上他眼底突然迸发的炽热。

七点整，雕花大门缓缓推开。温予安踩着细高跟步入，香槟色礼服的碎钻随着步伐流淌，宛如星河倾泻在绸缎之上。裴砚手中的香槟杯重重磕在桌沿，酒液在杯壁摇晃出细密的涟漪。他的目光贪婪地描摹着她的每一处细节：珍珠耳坠在颈侧投下的阴影，锁骨凹陷处若隐若现的香水光泽，还有那枚他再熟悉不过的小熊挂件——褪色的绒毛别在她腰间，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像是在无声诉说着年少的秘密。

那是初三那年校庆，温予安盯着娃娃机里的小熊挪不开眼。裴砚攥着攒了半个月的零花钱，硬币边缘在掌心硌出红痕。机械臂每一次晃动都让他屏住呼吸，当小熊终于被抓起时，身后传来少女惊喜的欢呼。"买一送一。"他红着脸把小熊塞进她书包，其实那天根本没有促销活动。

"温小姐，能否赏脸共舞？"夜灰不知何时出现在温予安身边，银灰色西装与裴砚的领带颜色相近，却少了那份精心雕琢的质感。裴砚下意识挺直脊背，西装下的肌肉在暗纹面料下微微起伏。当温予安将手放入对方掌心，他听见自己胸腔里传来一声闷响。舞池中，碎钻裙摆扫过夜灰的西裤，像无数把钝刀割着他的心脏。

他别过脸，倔强地眨去眼眶的湿润，耳尖的红意顺着脖颈漫进衬衫领口。精心打理的发型被指尖揉乱几缕，却更添几分脆弱的性感。冲进洗手间，冷水泼在棱角分明的脸上，镜中人睫毛凝着水珠，歪斜的领带下，锁骨处被领带夹刮出的红痕格外刺目。

"再等等，结束就好。"他对着镜子喃喃自语，声音沙哑。掌心的水痕在镜面画出扭曲的轨迹，与口袋里小熊挂件的褶皱重叠成酸涩的形状。然而当他重返宴会厅，正撞见温予安笑着扑进夜灰怀中。裴砚后退时撞倒花瓶，瓷片碎裂声中，他转身逃离，黑色西装的下摆扬起又落下。

小熊挂件从口袋滑落，在波斯地毯上滚出长长的弧线。温予安弯腰拾起的瞬间，指尖触到布料里凸起的夹层——那里藏着十七枚被体温焐热的硬币，和一行早已褪色的字母"WY"。而走廊尽头，裴砚远去的背影被月光拉长，终究与这场精心准备的告白，永远地错开了节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