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褪色小熊的归处

暴雨冲刷着街道，温予安与裴砚对峙在玻璃幕墙前，雨水顺着他发红的眼眶蜿蜒而下。当裴砚哑声说出“扔的是赝品，真的...舍不得”时，她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震耳欲聋。

夏慕风在保镖阻拦下仍大声呼喊她的名字，温予安却盯着裴砚西装内袋露出的蓝线补丁——那是她亲手缝补的痕迹。记忆中无数个被错过的瞬间在此刻重叠，高二图书馆的欲言又止，初三游戏厅里专注抓娃娃的侧脸，还有刚才他故意丢弃假挂件时故作决绝的背影。

“为什么现在才说？”温予安的声音混着雨声发颤，“这么多年，你明明可以...”

“因为我懦弱。”裴砚突然松手，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他从内袋掏出那只褪色小熊，绒毛被雨水浸得凌乱，却依然固执地保持着温暖的弧度，“我害怕被拒绝，害怕连站在你身边的资格都没有，所以用替身麻痹自己，以为能忘掉你。”

夏慕风的声音渐渐远去，保镖们不知何时已退开。温予安颤抖着接过小熊，指尖触到裴砚掌心的温度。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惊飞了梧桐树上避雨的麻雀，而她忽然想起高二那个黄昏，裴砚欲言又止时，窗外的晚霞也是这样染红了半边天。

“予安，我...”裴砚话未说完，温予安已将小熊挂件重新挂回他胸前。褪色的绒毛蹭过他湿透的衬衫，蓝线补丁在雨幕中轻轻摇晃。

“这次换你先开口。”她仰头望着他通红的眼睛，“但不是现在——等雨停了，等我们都晾干了再说。”

裴砚怔怔地看着她转身走向夏慕风，消失在雨幕中的背影渐渐模糊。他握紧胸前的小熊，突然轻笑出声，泪水混着雨水滑进嘴角。街道积水倒映着霓虹，而那只承载着十年暗恋的褪色小熊，终于等来了被重新拾起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