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林知夏在医院陪护时,收到一封没有寄件人的牛皮纸袋。拆开后,里面是几张泛黄的报纸剪报,内容是二十年前一场化工厂爆炸事故,事故导致七人死亡,报道中着重提到工厂负责人“林正国”畏罪失踪。林知夏的手指瞬间冰凉——林正国,正是她从未谋面的父亲。
“在找什么?”霍沉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刚结束与警方的会面,西装袖口还沾着雨水。看到林知夏手中的剪报,他瞳孔微缩,“这是......”
霍沉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伸手将林知夏颤抖的手握住,试图用体温驱散她指尖的寒意。他盯着报纸上“林正国”三个字,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在他父亲生前的书房里,确实见过一份标注着“化工厂事故”的陈旧档案。那时他年纪尚小,只记得父亲盯着文件时凝重的神情,却从未将其与林家联系起来。
“这些剪报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霍沉舟将纸张仔细叠好,“面具男在暗示什么,或者说,他在引导我们追查当年的真相。”
林知夏咬着下唇,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我要查清楚,就算这真相会让我痛苦,我也不想再被蒙在鼓里。”
当晚,霍沉舟利用人脉调出了尘封已久的案件卷宗。泛黄的纸页间,除了官方调查报告,还夹杂着几张手写的证词。其中一份证人笔录引起了两人的注意——证人称事故发生前,曾看到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在工厂后门搬运不明箱子,而那人的身形特征,竟与林知夏记忆里仅存的父亲照片有几分相似。
“这不对劲。”林知夏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妈妈总说父亲是普通职员,怎么会......”她的话音戛然而止,病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两人对视一眼,霍沉舟迅速将文件塞进抽屉。
门被猛地推开,冲进的却是林知夏的主治医生。对方脸色苍白,眼镜歪斜:“不好了,你母亲的情况突然恶化!”
手术室外,林知夏死死抓着霍沉舟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入他的皮肉。消毒水的气味混着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每一声仪器的滴答声都像是在敲打她的心脏。三个小时后,医生摘下口罩的动作让她双腿发软——母亲没能挺过这一关。
“病人出现急性心脏衰竭,我们尽力了。”医生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林知夏瘫坐在地,泪水模糊中,她看见霍沉舟蹲下身将她揽入怀中,听见他压抑的哽咽,却感受不到任何温度。
深夜的太平间,林知夏颤抖着揭开白布。母亲的面容平静,却再也无法回应她的呼唤。突然,她注意到母亲手指紧攥着一角布料,掰开僵硬的手指后,一张皱巴巴的纸条滑落出来,上面是母亲临终前潦草的字迹:“正国是替罪羊......码头仓库......”
“码头仓库?”霍沉舟盯着纸条,突然想起三天前对峙的那个码头。两人立即驱车前往,在仓库角落的暗格里,发现了一个铁皮箱。箱内除了父亲的日记本,还有一叠录音带和泛黄的合影——照片里,年轻的霍父与林正国勾肩搭背,面具男的真实面容赫然出现在背景人群中。
“1998年7月15日,霍振山说这是最后一票。他承诺不会有人受伤......但那些箱子里根本不是普通货物,是走私的化学原料。爆炸发生时,我看到他让人销毁证据......我不能让知夏和她妈妈被牵连,只能选择逃亡......”林知夏声音颤抖地念着日记,泪水滴落在纸页上晕开墨痕。
录音带里,霍父与神秘人的对话更是石破天惊:“老林太天真了,想自首?只要他消失,所有罪责都会落在他头上。至于他妻女......”话音戛然而止,但足以让霍沉舟脸色煞白。
仓库外,暴雨再次倾盆而下。面具男的身影从阴影中走出,这次他没有戴面具——正是霍沉舟的二叔霍振江。“不愧是我的好侄子。”霍振江举起枪,眼中满是疯狂,“当年你父亲想独吞利润,我不过是送他一程。至于林正国,不过是颗弃子。现在,你们也该去陪他们了。”
霍沉舟将林知夏护在身后,喉间泛起血腥味。他终于明白,父亲离奇的车祸、面具男的追杀,所有的阴谋都源于二十年前的贪欲。雨水混着血水顺着脸颊流下,他在心中发誓:这场横跨二十年的恩怨,必将在此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