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金棺椁开启的刹那,整座祭坛突然翻转。我抓住祭台边缘的青铜兽首,看见自己倒影在棺盖上的面容——眉心浮现的九黎图腾竟与棺中人的瞳孔颜色相同。
"三百年了,阿昭。"棺中人撑开鎏金棺盖,她指尖缠绕的银线正与溶洞顶端相连,"你以为萧景珩真是幕后黑手?"
暗河突然掀起巨浪。我甩出淬毒银针钉住棺沿,却发现那些银针在触及棺椁的瞬间化作青铜溶液。棺中人赤足踏着水面走来,她襦裙上绣着的二十八星宿图,竟与徐记掌柜临终前咳出的青铜齿轮完全吻合。
"先帝用九黎圣女的心头血温养镇国柱,却不知真正的永生之器需要星陨铁浇筑。"她抚摸着棺中悬浮的青铜陨铁,那金属表面流动的星图正与我腕间图腾共鸣,"陛下用三万裴氏族人血炼成噬心蛊,不过是为了掩盖......"
地宫突然剧烈震颤。我拽着她跃向暗河下游,身后传来青铜兵俑的轰鸣。那些原本扛着鎏金锁链的兵俑,此刻竟调转方向凿开岩壁,露出藏在夹层中的青铜浑天仪。
"这是萧氏祖传的观星仪。"她抚摸着浑天仪上锈蚀的铭文,"每任帝王登基时,都要用九黎圣女的脊骨校准星轨。"
我突然按住她执浑天仪的手。在星图交汇处,裴氏先祖的名讳正泛着血光——原来裴家世代镇守的根本不是巫术,而是能修正国运的星陨铁!
"陛下以为噬心蛊能操控九黎血脉?"她突然撕开襦裙,心口处的青铜心脏上插着半截玉珏,"你七岁坠入冰湖那夜,本宫就替换了真正的永生之器。"
暗河突然倒流。我甩出袖中符咒,燃烧的朱砂落在浑天仪上。那些被符咒灼伤的青铜齿轮突然弹开,露出内部跳动的星陨铁核。萧景珩的剑气破空而来时,我正将染血的银针刺入铁核。
"以吾之血,破汝星轨!"
星陨铁核突然迸发刺目强光。那些被帝王私欲污染的星图在强光中重组,溶洞穹顶浮现出真实的夜空。我看见代表大梁的紫微星正被血色雾气笼罩,而北斗七星的方位竟与裴氏族谱上的生辰八字完全重合。
"原来如此。"我抹去唇边血渍,九黎图腾在掌心凝成血刃,"所谓帝王气运,不过是裴氏用九黎圣血在星空刻下的枷锁!"
萧景珩的瞳孔突然迸裂。他手中长剑寸寸断裂,露出剑柄处跳动的青铜心脏——那上面插着的玉珏,竟与冰棺中女子的遗物一模一样!
"陛下现在收手,本宫允你做星陨守墓人。"我踩着他逐渐石化的手掌逼近,星陨铁核突然脱离祭坛,"否则待我重启星轨......"
惊雷劈开夜幕。我看见萧景珩七窍中涌出青铜溶液,那些液体落地化作甲虫,每只甲虫背上都刻着工整的楷书——"萧"。溶洞顶端突然降下玄甲卫,他们铠甲缝隙里钻出的青铜藤蔓,正与浑天仪上的星图纠缠。
女子突然化作漫天青铜碎屑。在那些碎片中,我看见真正的《巫祝图谱》徐徐展开——泛黄纸页上记载的并非巫术,而是初代巫女用星陨铁刺穿帝王心脏的弑君图!
"这才是真相。"她残存的声音裹挟着金石之音穿透水幕,"九黎圣女本就是星陨使者,专诛窃国贼子!"
地宫开始崩塌。我拽着徐记掌柜跃入暗河,身后传来山崩地裂的轰鸣。在完全被黑暗吞没前,我看见星陨铁核中浮现新的箴言——「星轨所指处,弑君者即位」。
暗河流入地下祭坛时,我腕间九黎图腾突然脱离体表。那些流淌的金色血液在祭坛石壁上映出惊人画面:数以万计的青铜棺椁沉在岩浆中,每具棺椁上都刻着裴氏族人的生辰八字,而最中央的鎏金棺椁里,躺着与我容貌九分相似的女子。她心口插着的半截玉珏突然泛起血光,照亮了棺盖上八个篆字:
「星陨之夜,弑君者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