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赖

头痛欲裂的感觉如影随形，陆煜在混沌中睁开眼。手机在床头柜震动，屏幕亮起的瞬间，他的心脏猛地抽搐——那些被大火吞噬的过往、许燃绝望的眼神，突然在脑海中闪回。他扯松歪斜的领带，踉跄着起身，镜中人眼底布满血丝，像极了前世那个亲手将珍宝碾碎的混蛋。

玄关传来咖啡机的嗡鸣。许燃穿着浅灰针织衫，正弯腰擦拭大理石台面，听见脚步声，他直起身子时左手还攥着微湿的抹布，右手下意识将滑落的袖口往上推了推，露出腕间那只被他摔碎又修好的机械表：“早餐在厨房，温着。”声音清冷淡然，像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

陆煜喉间发紧，大步上前。许燃下意识站直，脊背绷得笔直，这个细微的防备动作让他呼吸一滞。“别动。”他伸手触向对方后颈，指尖刚碰到抑制贴边缘，许燃便侧身避开，雪松香信息素若有若无地散开：“陆总，有事？”

“换成医用级的。”陆煜掏出贴片放在台面，声音放软，“对腺体好。”许燃低头看着那盒价格不菲的贴片，睫毛轻颤：“不必了，习惯了。”语气平静，却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冷。他转身将抹布挂回烤箱把手上，动作行云流水，显然是常年操持家务的熟稔。

手机再次震动，陆煜看了眼屏幕，喉结滚动着直接按灭。他忽然抓住许燃的手腕，在Alpha惊愕的目光中说：“陪我出去。”许燃张了张嘴，似乎想问什么，最终只是垂下眼睫，轻声应了句：“好。”

车子缓缓驶出车库，陆煜从后视镜里瞥见许燃的动作——Alpha拉开后座车门，安静地坐了进去。雪松香隔着座椅飘来，带着刻意保持的距离感。陆煜踩下油门，喉结动了动：“坐前面。”

许燃的睫毛颤了颤，隔着后视镜与他对视：“副驾……不是我该坐的。”声音很轻，却像根刺扎进陆煜心脏。前世他无数次冷嘲热讽，让许燃连副驾都自觉不配。陆煜将车停在路边，绕过车身拉开后座车门，在许燃震惊的目光中，直接将人打横抱起。

“陆煜，你干什么？！”许燃身子僵在他怀里，雪松香瞬间紊乱。陆煜却将人抱得更紧，低声在他耳边说：“从今天起，副驾只能是你的位置。”把人轻轻放进副驾后，他附身系好安全带，指尖擦过许燃发烫的耳尖。此时，车内弥漫的雪松香中悄然混入一丝白檀木的沉稳气息，与陆煜周身若有似无的气场相融，温和地包裹住许燃紧绷的神经。

车载广播播放着轻柔的音乐，陆煜余光瞥见许燃的手腕——那只机械表的表盘内圈刻着“To my star”，在阳光下忽明忽暗。他按下按钮打开天窗，三月的风卷着玉兰香涌进来，吹乱了许燃额前的碎发。许燃抬手拨弄头发时，陆煜突然伸手，指尖先一步替他将发丝别到耳后。

许燃偏过头，耳根通红，默默往窗边挪了半寸。

“碰不得？”陆煜收回手，却将车载香薰换成雪松味，“那换这个味道，和你身上的很配。”他余光瞥见许燃攥紧衣角的手，又补了句，“以前觉得雪松香刺鼻，现在才知道，是我不懂闻。”

车子最终停在陆氏集团楼下，许燃望着熟悉的大楼：“不是说取消行程了？”“有些事，只有你能陪我做。”陆煜绕到副驾替他打开车门，伸手示意。许燃盯着那只手，睫毛颤动两下，将自己的手轻轻搭了上去。

电梯间里，金属门缓缓闭合的瞬间，陆煜突然按住楼层键。狭小的空间里，白檀木与雪松香缠绵交织，将许燃困在角落。Alpha慌乱地撑住他胸膛，指节泛白：“陆煜，你……”

“想告诉你，”陆煜低头，鼻尖几乎擦过他泛红的眼角，温热的呼吸扫过耳畔，“以前推开你的每一次，我现在都想重来。”他故意将信息素放得更浓，白檀木的气息裹住许燃颤抖的雪松香，“怕了？”

许燃别过脸，喉结滚动，发尾扫过陆煜的下巴。陆煜忽然扯松自己的领带，露出锁骨处一道淡粉色的疤——那是某次争吵中，失控的许燃咬下的印记。当时他嫌恶地将人推开，如今却视作珍宝。

“你看，”陆煜握住许燃不自觉发抖的手，按在那道疤上，“这里一直留着你的痕迹。”许燃浑身一震，想要抽手，却被握得更紧。后背撞上电梯镜面时，发出一声闷响。

陆氏总裁办公室内，陆煜将许燃按在真皮沙发上，双手撑在对方身侧形成牢笼。Alpha仰头望着他，雪松香紊乱却仍克制：“别这样……”

“信息素乱成这样，被别人闻到怎么办？”陆煜低头，在他颈侧虚虚一嗅，指尖已经扯下许燃后颈的抑制贴。医用级贴片贴上腺体的瞬间，许燃轻颤着闭上眼，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密的影。

许燃的拳头悬在半空，最终无力地落在陆煜肩头。两人鼻尖几乎相抵，陆煜望着他眼底泛起的水光，声音突然放软：“以后不会让你用廉价贴剂了。”

窗外的云层缓缓流动，暮色渐浓时，许燃再次挣扎着起身：“该回家了。”陆煜却从背后环住他，下巴蹭过他后颈的抑制贴边缘：“今晚不回家，陪我加班。”他拿起许燃的手，在每根手指落下轻吻，“我要把错过的时间，一寸一寸地补回来。”

许燃的雪松香彻底乱了，混杂着白檀木的气息中翻涌着慌乱与隐秘的期待。他垂眸盯着交叠的手，轻声道：“无赖……”尾音消散在陆煜收紧的拥抱里，换来耳畔带着笑意的低语：“对你，我甘当无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