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少年团排练到深夜。
严浩翔饿得蜷成团：“胃疼...”
刘耀文急得翻遍全场掏出一包饼干，撕包装的手都在抖：“翔哥快吃这个！”
另外五个哥哥突然从角落冒出来。
马嘉祺捏他后颈：“现在知道喊饿了？”
丁程鑫冷哼：“再敢挑食试试。”
张真源直接收缴所有队员零食：“走，押浩翔吃饭去。”
被集体押送的路上，严浩翔小声嘀咕：“耀文买的饼干其实还挺香的...”
深夜一点半，时代峰峻的练习室里，空气黏得像是掺了胶水。高强度的训练持续了将近六个小时，汗水把地板浸出深浅不一的印渍。最后一个定点动作定格了半晌，音乐终于耗尽电池般突兀地戛然而止。
几乎是同一瞬间，角落里一个人影倏地矮了下去。
严浩翔贴着冰冷的墙面，慢慢地滑坐到地上，后背撞出一点沉闷的声响。他没出声，只是把脸深深埋进支起的膝盖里，整个人蜷成一种防卫的姿态，像被无形的手死死攥紧。露出的那截后颈，苍白得晃眼，微微渗出的冷汗在顶灯下洇开一小片湿痕。
“诶，浩翔？”宋亚轩最先察觉到不对，声音还带着剧烈运动后的喘，刚想挪步过去，旁边一道身影比他更快。
是刘耀文。
“翔哥？”少年的声音有点紧，全然没有刚才结束排练时跳脱欢呼的劲头。他几乎是扑过去的，膝盖砸在地板上也没觉出疼，蹲在严浩翔旁边，身体前倾，急切的目光上上下下逡巡。“翔哥！怎么了？哪不舒服？是不是扭着了？”
严浩翔没抬头，甚至把头更用力地往膝盖里埋了埋，只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含糊的、近乎呻吟的呜咽。那声音压在厚重的刘海和手臂布料之间，带着一种难耐的、令人心尖发颤的虚弱。
刘耀文急得眼都红了，手指无措地搭上严浩翔冰冷的小臂，触手一片冰凉滑腻的汗，让他心里猛地一揪。“说话啊翔哥！你到底怎么了？别吓我！”
蜷缩着的身影剧烈地颤了一下，严浩翔似乎花了全身力气，才极其艰难地从膝盖里挤出两个被压得变了调的字，轻飘飘的，却像两块石头砸下来：“……胃疼。”
胃疼？刘耀文脑子嗡的一声。他想起来了，排练中途短暂的休息里，自己递过去的那盒酸奶，翔哥皱着眉，只敷衍地喝了一口就塞回给他了。难怪！晚饭时，他看见餐盘里的绿叶菜和青椒，眉头也是拧成了疙瘩，筷子只扒拉了几下饭，没吃几口。当时谁劝都没用。
刘耀文简直想抽自己。
“饿的！肯定是饿的！”他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弹起来，眼神慌乱地扫过练习室的角角落落——空旷，冰冷，除了满地散落的练习器材和水瓶，连半点能进嘴的玩意儿都没有。排练前他自己藏的那包饼干呢？
小狗脑袋飞快运转，急中生智。他记得！他记得怕自己管不住嘴偷偷吃了被丁哥发现，特意塞在角落那个放备用鼓槌的黑色硬盒子底下了！顾不得脏，刘耀文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朝器材堆扑过去。
“砰”的一声，盒盖子被粗暴地掀开，杂乱的鼓槌撞在一起。刘耀文伸进满是灰尘绒絮的盒底，手指急切地扒拉着，终于！指尖触到一个方正的、带着熟悉锯齿边缘的塑料包装。
“找到了！”他眼睛瞬间亮了，像是攥住了救命稻草，一把将饼干攥进手心，又手脚并用地爬回来。
重新在严浩翔面前蹲下，少年的指关节因为用力过猛而泛白。他深吸一口气，努力稳住那双控制不住微微发抖的手，对付那层异常顽固的包装。塑料的边缘却像和他作对似的，滑溜溜的怎么也扯不开。
“嘶啦——”
一个不慎，塑料边缘豁开了一道锋利的口子，在他用力捏着包装袋的手指内侧划了一下。刘耀文闷哼一声，看都没看那一点点冒出的血珠，眼神牢牢锁在包装袋上，额角的汗珠随着又一次用力狠狠滚下来，直接砸在手臂上。他用嘴叼住包装袋的锯齿边，猛地一撕！
终于打开了！
一股烘焙面粉混合着淡淡奶油的香气立刻弥漫开来。刘耀文一把掏出一片圆圆的奶油夹心饼干，小心翼翼地捏着边缘，生怕再碰碎了，递到严浩翔面前，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颤音和满满的央求：“翔哥！快！快吃这个！垫一下！就一口！”
金黄的奶油夹心饼干突兀地出现在自己低垂的视线里，鼻尖捕捉到那股并不精致、甚至带着点廉价感的甜香。严浩翔埋在臂弯里的睫毛颤了颤，有些迟缓地抬起头，看向那片饼干，又看向刘耀文那张写满了焦灼、眼睛里几乎要沁出水光的脸庞。少年额前的刘海被汗湿透了，狼狈地黏在泛红的额角，眼睛亮得惊人，紧紧盯着自己，像只急得快哭了的小狗。
严浩翔张了张嘴，干燥的唇瓣微微翕动。
“严——浩——翔——！”
一个声音不高不低地响起，带着点微妙的金属凉意，在过分寂静的练习室里像一颗小石子投入湖心。紧接着，练习室深处那排用作更衣隔断的灰色厚重幕布“哗啦”一声被大力扯开。
五道人影，像排练过无数次那样，踩着各自的节奏，无声无息地从那片阴影里冒了出来。以马嘉祺为首，丁程鑫紧随其后，然后是贺峻霖、宋亚轩，像一道沉默的墙。最后晃出来的张真源甚至还配合地甩了一下手里的外套，带起一股风。
刘耀文僵住了，保持着递饼干的姿势，脑子里就剩一个念头——完了，人赃俱获。
马嘉祺走到严浩翔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弟弟那张血色褪尽的脸。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伸出手，温热干燥的掌心直接覆上严浩翔紧绷的后颈，用指腹力道适中地捏了一下那块冰冷僵硬的皮肉。那动作亲昵又带着点不容置疑的掌控感。
“现在——”马嘉祺的声音没什么太大起伏，却沉甸甸地压下来，那属于队长的平静无波底下，是压抑着暗流的气压，“知道喊饿了？”
严浩翔像被捏住后颈的小猫，瑟缩了一下，嘴唇抿得更紧，眼神飘忽着，就是不敢和大哥对视。
还没等他心虚的目光找到落点，另一道更冷的视线就钉在了他身上。
“呵。”丁程鑫双臂环抱，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哼。他慢悠悠踱近一步，眼神锐利如刀，刮过严浩翔苍白的脸，又扫了一眼那碍眼的饼干。“再敢盯着青椒挑食，把饭当摆设……试试？”
“试”字尾音轻飘飘地上扬，带着一种让人头皮发麻的威胁感。刘耀文默默地把还捏着饼干的手往回缩了缩。
这时，张真源动了。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径直走到严浩翔面前，半蹲下来，视线和他平齐。没等严浩翔反应过来，也没看旁边僵直的刘耀文，张真源手一伸，目标明确——直接把那包刚拆封就被马哥冷眼、丁哥威胁的饼干，连同刘耀文手里捏着的那一片，一起抓了过去，动作利索得像执行任务。
“这个，没收。”
他语气平淡地宣布，顺手把饼干塞进自己运动裤宽大的口袋。然后，张真源的目光并未在那些战利品上停留，而是再次精准投向了缩在角落、脸色白得像纸的严浩翔。
紧接着，他做了个让全场寂静的动作——站起身，环视一圈，视线如探照灯般在其余几个还傻站着的队员——贺峻霖、宋亚轩——身上飞速扫过。
“还有你们的。” 他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点单，“贺儿，昨天藏的水果软糖。亚轩，更衣室你箱子里那盒巧克力夹心卷。”他顿了顿，目光最后落在刘耀文写满震惊的脸上，“耀文，柜子顶上那袋辣味薯片，一起上交。”
贺峻霖倒抽一口冷气：“张哥你怎么连我藏哪儿都知道？！”
宋亚轩立刻捂住并不存在的口袋：“我的巧克力卷！张哥你是电子眼吗？”
张真源懒得解释，直接上前一步，一手一边，精准无比地抓住贺峻霖和宋亚轩试图负隅顽抗的手腕，动作干净利落得像个熟练的人质押送者。随即，他的目光再次牢牢锁定目标核心——严浩翔。
“至于你——”张真源朝严浩翔扬了扬下巴，直接向另外几位待命的兄弟发出指令，“走，押浩翔吃饭去！”
命令一出，其余几个仿佛瞬间解除了待机状态。
宋亚轩被揪着手腕还在嚷嚷，身体却很诚实地跟上：“走走走！翔哥别想逃！”
贺峻霖从另一边试图去挽住严浩翔没多少力气的胳膊：“就是！夜宵走起！这次丁哥请客！”
马嘉祺按在严浩翔后颈的手一直没松开，此时直接改为半扶半提的力道，沉稳开口：“都动起来。”他瞥了一眼杵在浩翔另一边的刘耀文，“耀文，看好他另一边。”
丁程鑫冷着脸，没再多话，只是抬脚率先走到练习室门口，一把拉开门，暖黄的光线立刻割开了门里门外的黑暗界限。他就那样抱着手臂，堵在出口，像一尊沉默的门神，目光沉沉地扫回来，意思再清楚不过：敢不出去？没门。
刘耀文一个激灵，反应极快，立刻伸出胳膊紧紧挽住严浩翔的左臂，配合另一边试图搀扶的贺峻霖，把身体发软、几乎想原地消失的人从地板上提溜了起来。
就这样，严浩翔被六个人或推或拉或架或堵，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人墙，生无可恋地朝着亮堂堂的门口那尊丁程鑫门神挪去。练习室暖黄的光线被门框切割，外面的过道灯似乎更亮些，晃得人眼晕。
经过张真源身边时，严浩翔低着头，下巴几乎要抵到胸口。他像个被押解的犯人，被裹挟在人潮里，视野里只能看到队友们形状各异的裤腿和鞋子。
一步，两步……走到张真源放“赃物”的运动裤口袋边时，那个大口袋被塞得鼓囊囊的，几乎快撑破了，饼干包装袋的一个直角硬生生顶了出来。一丝若有若无的、混着廉价奶油的饼干香，顽强地透过包装缝隙飘散出来。
被强行拖行、胃里空得发痛的严浩翔鼻翼下意识地翕动了一下。
这个微小的、不受控制的本能反应，似乎开启了他的某个奇怪开关。身体还沉浸在胃部阵阵收紧的钝痛里，思绪却短暂地漂移了一下，像迷路的小船撞进了一片意外风平浪静的角落。
“其实……”严浩翔的脑袋垂得更低了，只露出一小片泛红的耳尖。他的声音几乎融化在布料摩擦的窸窣声里，微不可闻，咕哝着，带着点自己也搞不懂的别扭和倔强，“……耀文买的这个……还挺香的。”
走在最前面、正绷着脸努力扮演铁面无私的张真源，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而紧贴着严浩翔左臂、正使出吃奶力气架着他的刘耀文，像被一股暖流从脚底冲到天灵盖，整个人瞬间膨胀了起来，连脚下的步子都飘了。那双黑白分明、之前还蓄满担忧的狗狗眼，此刻亮得惊人，嘴角拼命往上扯，却还要努力憋住不笑出声，只含糊地“嗯嗯”两声，又怕自己得意忘形被哥哥们听见动静，赶紧心虚地瞟了一眼马嘉祺和丁程鑫绷紧的后脑勺。
下一秒，严浩翔的声音压得更低，像怕惊动了什么，微弱的气音几乎只吹进刘耀文的耳膜：“……饿晕乎了，别让他们听见。”
小狗眼底的光芒立刻闪烁起来，带着了然和小小的雀跃，用力点头，挽住严浩翔手臂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像是无声地说：“包在我身上！”
一行人就这么簇拥着、或说绑架着核心目标，浩浩荡荡地朝着深夜食堂的方向开拔。长长的走道灯光在脚步的敲打下跳跃，在光洁的地面拖拽出几道相互交叠、偶尔闹腾推搡变形的影子。落在最后的张真源无声地按了按自己那个依旧倔强鼓起的、散发出顽固甜香的口袋，指腹隔着布料，捻到一点粗糙的塑料棱角。
这包饼干，肯定不是结束。严浩翔的挑食，是块硬骨头。
张真源嘴角轻轻提了一下，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另一侧。旁边，刘耀文已经彻底忘了最初的慌乱，正凑在严浩翔耳边说着什么，眼睛弯弯，眉飞色舞，大概是在描述那包被收缴的饼干到底有多么美味。严浩翔没什么力气反抗，只能半推半就地听着，下巴缩在衣领里，看不清表情。
张真源的笑意微微加深了一点。也许，对付某个吃饭困难户，可以从内部策反他的忠实小狗开始？比如，让耀文多花点心思研究研究营养搭配？毕竟，小狗最崇拜的，还是他翔哥。
他脚步没停，继续跟上那道在灯光下沉默前行的队伍，心里那本给某个挑食弟弟量身定制的喂养计划手册，悄然翻开了新的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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