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严浩翔的拳头快要砸中保安肩膀的瞬间!在马嘉祺试图隔开的双臂刚刚抬起的刹那!在贺峻霖惊恐的呜咽冲上最高的声调!
丁程鑫正在安保人员冷酷的钳制下疯狂前倾挣扎,试图挣脱束缚去够那条门缝,嗓子已经在嘶吼中破裂出血——
一道灰色的身影带着破风声,如同撕裂了空间的束缚,从那刚刚开启不到十秒的幽暗门缝里,狠狠地、毫无减速地——撞了出来!!!
太快!太近!太猝不及防!
那双带着伤痕和干涸血迹的手,直直地伸向还在钳制中挣扎的丁程鑫!
像一颗绝望的流星撞向燃烧的太阳。
像一只迷失的幼兽扑向被荆棘缠绕的归处。
像一个溺水者扑向唯一能抓住的幻觉浮木。
带着一种决绝的、粉碎一切阻碍的力量!
砰!
一声闷响!
刘耀文那爆发的、毫无保留的飞扑,毫无意外、也根本无法闪避地——重重撞在了丁程鑫身上!也连同撞在了那两个正死死架住丁程鑫、没有丝毫防备的安保人员身上!
巨大的冲击力叠加!
四个人瞬间如同被保龄球击中的瓶子!带着惊愕、茫然和无法置信的表情狠狠倒卷、向后翻滚!重重砸在地上!
肉体撞击坚硬地板的声音,混乱的闷哼声,惊叫声,安保人员脱手后丁程鑫失去平衡的摔落声……在这一刻混合着倒地时扬起的细小灰尘,在楼道惨白的应急灯光下炸开!
刘医生最后那句“强制物理隔绝丁程鑫”的命令,每一个字都像淬冰的钢针,带着医疗指令特有的、斩断情感的绝对冷酷,掷在死寂的空气里。
空气被冻得炸裂。
命令落下的瞬间,丁程鑫如同被宣判了死刑。那张本就因撞击和内心剧痛而扭曲苍白的面孔瞬间褪尽最后一点活人的血色,灰败得像陈旧的石膏。喉结滚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心脏被无形铁爪攥紧、碾碎的无声悲鸣在胸腔里闷爆。他想摇头,想嘶吼,身体却被医生话语间那不容置疑的绝对权威和现实的冰冷碾得动弹不得。
张真源和宋亚轩死死扶着他胳膊的手掌骤然收得更紧,骨节爆出青白色,像是在对抗那命令带来的无形拉力,也像是在支撑自己同伴瞬间瘫软的身体。
那两个得到明确指令的安保人员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如同冰冷的机器执行程序。左侧那个,双手已经搭上丁程鑫肩膀上方,准备发力将他扳离当前位置。
墙角的阴影里。
那个蜷缩在冰冷肮脏角落的球体,在医生那句命令——尤其清晰吐出“丁程鑫”三个字时——猛地抽动了一下!像被高压电瞬间贯穿!
覆盖全身的、仿佛石化了的剧烈颤抖被这句话强行刺穿!紧绷到极限的身体爆发出一个猝不及防的痉挛!
在那股痉挛般的力量驱使下,紧埋膝盖的头颅猛地抬起了一小半!
这一次,不再是惊惧涣散的空洞!瞳孔缩如针尖,里面翻涌着一种被推入万劫不复深渊的、纯粹原始的恐惧!那恐惧的强度甚至压倒了之前因自我伤害而引发的退缩!他的目光没有聚焦任何人,却死死地、如同被磁石吸附住一般,锁死了丁程鑫站立的方向!
仿佛医生口中那句“隔绝带走”的命令已经化作了实质的枷锁,正套上他视野里唯一能勉强锚定的存在。
视野极度扭曲、颤抖、摇晃:丁程鑫的身影在昏暗中晃动,如同水中的倒影,即将被安保那双冰冷的手强行拖入永不见底的深渊——这扭曲的、被恐惧解读的实时画面成为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比任何语言和思考都更直接地切入了刘耀文混乱应激的核心!
喉咙深处被绝望堵死!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啊——!”
一声混合着濒死气息、凄厉短促到撕裂气流的尖叫从他喉咙里硬挤出来!
那不是攻击或驱赶的声音。是更纯粹的、带着血腥气的——拒绝!
拒绝那个即将被带走的结局!
在那破音的尖嚎发出的同时!一直死死抱着膝盖、仿佛要掰断骨头般抗拒外界的手臂——
动了!
不是推拒!不是防御!
是如同溺水者扑向最后漂浮物般不顾一切的——抓取!
那只带着新鲜划伤、血迹半干不干、指缝塞满污渍的手掌瞬间张开!以一种近乎掠夺的速度和力道,骤然向前方那片虚空伸去!
目标清晰到无需聚焦——
丁程鑫垂落在身体侧边、同样在轻微颤抖着的衣角!具体地说,是那件揉皱的冲锋衣的左边下摆!
如同精准的猎食扑击!
啪!
一声布料被骤然攥紧、裹挟着灰尘的轻微摩擦声响!
那只脏污的、伤痕累累的手掌,五根苍白僵硬的指头在神经痉挛状态下爆发出超强的力量,狠狠地、死命地攫住了丁程鑫冲锋衣那柔软耐磨的、灰蓝色的下摆布料!
指甲深深陷入纤维纹理中!将那片平整的布料瞬间攥得死紧、扭曲、深陷!形成一团骤然绷紧的、仿佛要被硬生生撕扯下来的布疙瘩!他甚至借着那猛抓的力道,整个人被向前带着拖了一点!缩在角落里的身体都因此而倾斜!
他死死攥着那片衣角!如同攥着悬崖边缘悬着唯一绳索的末梢!所有的力气、所有残存的意志,都倾注在五指那几乎要捏穿布料的力道里!指节因为极度的用力而泛出死白色,手背上细微的伤口在绷紧的皮肤下再次隐隐渗出血丝!那只手连同他微微前倾、死盯着那片被抓得扭曲布料的眼睛,都在无声地呐喊:不准带走!不准走!
时间在这一刻定格。
楼道内所有声音都消失了。仿佛连尘埃落下的轨迹都凝滞在空中。
丁程鑫的身体在衣角被那只冰冷死命攥住的手抓到的瞬间,如同被高压电流狠狠贯穿!剧烈的战栗从他脊柱末端瞬间蔓延至每一根神经末梢!被安保按住的肩膀猛地向被抓的方向倾斜!他猛地低下头,难以置信的、巨大的惊愕混杂着铺天盖地的狂喜与无法分辨的剧痛,死死钉在那只攥着自己衣角的、伤痕累累、沾满污秽的手上!
保安施加在肩膀上的力量骤然停顿!那只手僵在原地,执行程序的冰冷眸子里也闪过一丝错愕。
贺峻霖下意识地捂住了嘴,堵住了即将破口而出的呜咽,泪水却在瞬间淹没了视线。
就在这死寂如同实质凝固、所有目光都被那只紧抓衣角的手吸住的下一秒——
墙壁前,那个背对着这一切、始终在冰冷屏幕上快速书写的刘医生。
他没有回头。
但他刚刚在屏幕上快速书写、勾画、标记的指尖,在听到那声布料攥紧的摩擦声的瞬间,已经极其轻微地顿住了零点一秒。
此刻,他没有任何犹豫。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指没有丝毫迟滞地抬起,点在屏幕上某个预设好的符号上——那是一个红色的、代表着“方案中止”的三角感叹号!
操作利落干脆得如同排练过千百次。
与此同时,他低沉、却足以让所有人听清的声音极其自然地响起,不是命令,更像是对某个逻辑链条进行补充说明:
“……暂停物理隔绝执行。”
五个字,清晰、平稳、毫无波澜。没有任何对那只攫住衣角的手的惊讶,也没有对丁程鑫此刻状态的额外关注,仿佛是程序运行中因出现新变量而做出的一个极其平常的流程调整。他甚至没有中断自己在屏幕上的快速操作,指尖在红色三角符号一点之后,立刻在旁边的空白区域拉出一条新的指令线,标注了新的参数和行动项。
但他身体的微微侧转幅度加大了一些。将刚刚阻挡在丁程鑫与墙角视线之间的空间,更彻底地让了出来。
楼道里沉重的死寂被这句话悄然刺破一丝缝隙。
丁程鑫无法控制地、猛地抬起头!不是看医生,也不是看那只攥着他衣角的手!那双刚刚被绝望淹没的眼睛瞬间爆发出一种近乎疯狂的、带着泣血般的狂喜光芒,笔直地、不顾一切地撞向角落里那个攥着他衣角的人!
贺峻霖捂嘴的手指缝里泄露出再也堵不住的、混合着泣音的倒抽冷气。
张真源和宋亚轩扶着丁程鑫的手掌下意识地放松了力度,又不敢完全放开。
墙角角落。
那只攥着衣角的、痉挛般死命用力的手,在医生那句平静的“暂停物理隔绝执行”落地的瞬间,明显地……极其细微地……松弛了一丝丝。
只是极微小的一点点指关节的放松,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更像是因为肌肉过度紧绷后本能的、毫无意识的微小回弹。
但那只手依旧死死攥着那团被揉捏得变形的衣角。仿佛那是唯一不会沉没的浮木。
那只手的主人,刘耀文,似乎还陷在那剧烈的、应激性的恐惧和抓取的专注中无法回神。他那双布满血丝、睁大到极致的眼睛,此刻才真正聚焦,茫然地垂落下来,落在了自己那只攥紧的、抓住什么东西的手上。
视线落在手背上那几道新鲜的擦伤,血痕有些刺眼。
视线顺着手臂向前延伸,落在被自己死死攥住的那团深陷的、灰蓝色的布料褶皱上。
视线缓慢地、迟滞地,沿着那片布料向上攀升……攀爬过那件冲锋衣的拉链……掠过胸前被安保按过留下的褶皱……最终……
焦距如同生锈的齿轮艰难啮合,摇摇晃晃地……对上了丁程鑫此刻死死俯视下来、饱含着如同炼狱求生归来般狂喜和巨大痛楚的眼神!
四目相接!
没有预想中的触电般的回缩!刘耀文只是极其轻微地、茫然地晃动了一下瞳孔。那双被恐惧和自我隔绝冰封了太久的眼睛里,一片死水般的麻木似乎被这过于强烈、过于复杂的目光凿开了一道微小的缝隙,但又瞬间被更多的茫然无措淹没。似乎完全无法理解自己看到的到底是什么,也忘了自己为什么要抓住这块布。
他只是下意识地……又把自己往墙角冰冷的墙壁和柜子的夹角里……更紧地缩了缩。攥着衣角的手,依旧没有松开那点救命的、唯一的实物连接点。
像是在黑暗的洪水里,抓住了一根不知通往何方的绳索,即使根本不明白绳索的意义,也死也不敢放手。
丁程鑫的心脏在这一眼中被彻底揉碎又点燃!喉咙剧烈地涌动,酸楚和狂喜如同熔岩灼烧,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楼道里只剩下墙角那只紧紧攥着衣角不放的手。
以及医生手指划过冰冷屏幕发出的、规律的、持续不断的沙沙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