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小智攥着精灵球的手指微微发白，目光紧盯着舱内安静沉睡的喷火龙。

“银！”小智突然冲向正倚在帐篷支架旁擦拭精灵球的银过去，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焦急，“喷火龙为什么会听你的指令？明明每次我让它战斗，它都——”

银的动作顿了顿，将精灵球揣进衣兜时发出轻响：“你以为战斗是靠喊加油就能赢？”他抬头看向小智眼底跳动的不甘，语气像冰镇过的矿泉水，“喷火龙需要的不是主人，是对手。你总想驯服它，却从没想过站在它的高度看世界。”

小智的拳头不自觉握紧，耳畔突然响起喷火龙在对战中仰天长啸的画面。那时银没有挥舞手臂大声指挥，只是将精灵球抛向半空时，嘴角扬起一抹让喷火龙都为之沸腾的挑衅笑容。“可我是它的训练家！”小智固执地说，声音却弱了下去。

帐篷外传来宝可梦的低鸣，小霞抱着装满试管的托盘经过，投来担忧的目光。银从口袋里摸出枚焦黑的鳞片，在掌心轻轻摩挲：“知道它为什么执着于打败化石翼龙？因为那只远古宝可梦身上有它渴望的力量。你的喷火龙...比你以为的更孤独。”

“请等一下。”沉稳的男声从身后传来，大吾已处理完治疗舱的调试，白大褂下摆随着步伐轻轻摆动，“银说得没错，但有些我要补充。”他走到两人中间，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宝可梦与训练家的羁绊，就像打磨一块未经雕琢的矿石——强硬的压制会留下裂痕，过度的纵容则难以成型。”

“我在丰缘见过许多强大的宝可梦，它们服从的从来不是命令，而是训练家身上与它们共鸣的信念。小智，你还记得第一次让喷火龙突破极限时，自己的心情吗？”

小智的瞳孔猛地收缩，大吾的话像把钥匙，“咔嗒”一声打开了记忆深处的匣子。泛黄的画面在脑海中铺展——那时的小火龙还很弱小，却会为了保护他冲进湍急的溪流，用尚且稚嫩的火苗融化结冰的河面；会在深夜偷偷用温暖的身体焐热他冻僵的手脚；当它第一次进化成火恐龙时，虽然变得不亲近人了，但还是会听小智的话。

大吾安静地聆听着，小茂也走过来靠着银坐在旁边的凳子上说道“羁绊不是单方面的驯服，而是相互的守护。”

大吾点点头：“或许你该带着这份回忆，重新和喷火龙聊聊——就像小火龙时代那样。”

小智低头，喉咙像是被小火龙曾经亲昵蹭过的触感填满。

他用力抹了把脸，抬头时眼底跃动着熟悉的炽热光芒：“我明白了！以前总想着让喷火龙变得更强，却忘了它最开始信任我的原因。”

话音未落，治疗舱的警报声突然响起，喷火龙猛地睁开眼睛，尾焰骤然暴涨。

小智本能地冲过去，却在舱门前生生刹住脚步——这一次，他没有慌乱地敲打玻璃，而是深吸一口气，缓缓将手贴在冰凉的舱壁上。

“喂，喷火龙。”他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还记得我们在常磐森林烤树果的事吗？那时候你连火苗都控制不好，结果把树果全烤成了焦炭......”

喷火龙原本警惕的眼神微微一滞，尾巴无意识地轻甩，带起的气流在舱内掀起细小漩涡。

小智见状露出笑容，指尖顺着舱壁的纹路滑动：“还有那次暴风雪，你明明冷得直打哆嗦，还非要把我护在后面......其实我都知道，你从来不是不听话，只是在等我真正成为能并肩的伙伴。”

治疗舱的锁扣发出“咔嗒”轻响，喷火龙缓缓走出舱门，庞大的身躯几乎占满整个帐篷。它低头注视着小智，滚烫的鼻息拂过少年头顶，忽然用鼻尖轻轻碰了碰他手中

“以后，换我跟上你的节奏吧。”小智将额头抵上喷火龙的额头。

小霞抱着双臂倚在帐篷支架上，发梢的水珠顺着耳坠轻轻摇晃，眼底泛起温柔的笑意：“没想到那个只会横冲直撞的小智，也会说这么成熟的话了。”她话音刚落，小刚便合上记录本，金属扣发出清脆的声响，“不过热血也不是一件坏事吗，毕竟这才是真正的小智——既能不顾一切往前冲，也能停下来好好看看身边的伙伴。”

茂和银斜睨着两人，喉间溢出一声轻哼，却没有反驳。

大吾双手抱胸，嘴角不自觉扬起，镜片后的目光满是赞许。

五人并排坐在堆叠的器材箱上，帆布帐篷外的月光透过缝隙洒进来，在地面勾勒出交错的光影。

大吾抬手看了眼腕表，金属表带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都早点休息吧。”他望向还在互动的一人一兽，声音不自觉放轻，“今晚把时间留给这一人一兽。”说着便起身先离开了。

晚风掀起帐篷帘布，带着青草与火焰混合的气息，掠过众人的衣角，仿佛连空气都在这一刻变得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