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身影自虚空浮现而出，他紫衣猎猎，鹰隼般的眼死盯在寒轩身上，怒目而视，正是那晚在香亭出现的男人。
其身后，黄泉大阵内，仙人们见到他便齐齐跪倒，行大拜之礼，所有人都是异口同声，那音量，仿佛要撕裂苍穹！
“拜见仙帝！”
寒轩双手撑地，晃了晃，站了起来。他稳住身形，手一招，邀月剑流星赶月地归入手中。
黄泉仙君摆脱邀月剑后，拘谨地站在仙帝身后。
“仙帝……”
仙帝扬了扬手，止住了黄泉仙君的话。
见这不瘟不火的架势，黄泉仙君心中忐忑不已：八成是自己刚才的窘境被仙帝瞧个正着了，估计自己调回仙界内部的请求要泡汤了，大事不妙啊……
唉，都是这个寒雨疏给自己惹的麻烦，晦气！怎么这种千年不曾见一次大事偏偏落在自己头上呢？
而当他看向寒轩的时候，心里的那股无名业火顿时被压了下来。黄泉仙君感觉现在的雨疏仙君要比冰雪还要寒冷几倍不止。
“好，既然这样，那还请仙帝，不吝赐教！”
说罢，寒轩在邀月剑尖上凝聚出三寸剑芒，而后剑芒挥出，犹如一轮弯月，带着咄咄寒气，斩向前去。
徐风乾见状，冷哼一声，双臂在空中舒展，幻化出一张先天八卦图，随后右手探入，曳出一柄长剑，名为“乾坤剑”，其上有卦象浮生，剑柄处还有一阴阳鱼在缓慢旋转。
一剑刺出，剑气成为阴阳鱼，与弯月相撞，而后将其吞噬掉。
太极讲究的是“卸力”二字，而徐风乾悟道千百年，早已登堂入室。
寒轩见一击不成，被轻易破掉，倒也并未在意，脚尖点地，身轻如燕，直接冲向徐风乾。
剑芒虚晃，寒轩将邀月剑释放而出，剑身在绕出一条弧线后直逼徐风乾的后心。而徐风乾早有感应，也将手中的乾坤剑飞出，二人凭身法交战。
邀月剑焕发出清冷的光辉，与那乾坤剑打在一处：剑不止是剑，更深层次的便代表剑的主人。斗剑也是一种战斗方法，一旦有一方胜利，必然是气息暴涨，压制对方。
这一切都是在转瞬间便完成，而后，两人在黄泉畔上又是各显神通地不知斗上几百回合。
附近的仙人们都看直了，人群中鸦雀无声：且不说能看仙帝出手便是难得，而目睹有人能有勇气和实力和仙帝斗法，且不落于下风的，更是古今未有之稀事。
可惜，乾坤剑毕竟是集聚天地之灵气，其蕴养时间更不知是邀月剑的多少倍。果然，邀月剑在角逐逐渐不支，最后被乾坤剑立劈蹦开，飞还回寒轩的手中，而寒轩也是喉咙一热，吐出一口血。
借此气机，徐风乾一掌拍去，直接将寒轩震飞开来，能有几十丈远，落在黄泉畔的最下面。
“你斗不过我的。”徐风乾居高临下，俯视寒轩。
看到这一幕，徐风乾身后的仙人们均高呼：“仙帝威武！”
寒轩挣扎两下，用剑支着自己站了起来，踉跄一下：体力不支还有内伤加身，令得寒轩心有余而力不足。他看着地面，尽量恢复自身伤势，接着清清嗓子，缓缓道；
“我对仙界，早无念想，仙帝，徐风乾，你要和我一个无功无罪的人死缠烂打到底……就不怕掉了身价吗？”寒轩低着头，咬着牙，心中怒火中烧。
这仙帝，这两千年来，可是真没少“照顾”他，今日既然一别，自然想做个了断！
“放肆，现在你有罪了，忤逆仙帝，擅渡黄泉，疑似与魔界串通一气，这是便是罪，死罪！”黄泉仙君站在仙帝身后，用仙力加持了嗓音，朝寒轩喊到。然后他又凑到徐风乾耳边，小声道：“雨疏仙君这是缓兵之计，仙帝莫要着了他的道。”
徐风乾冷笑一声，道：“无妨。”
一时间，黄泉大阵的仙人里窃窃私语起来，听到这席话的人，皆是大吃一惊，难道平日里不善言辞，不近烟火的雨疏仙君，竟是如此不堪！
这若是传回仙界，不知有多少丽人黯然神伤，又有多少男子笑逐颜开？
仙帝开口说：“寒轩，念在卿迟的份上，这忤逆之罪本座便不追究了，给你个机会，要么和我回仙界领罚，要么……”徐风乾刻意顿了顿。
“有话快说。”
徐风乾听过这话后，朗笑两声，接着说：
“那你就带着这份气魄，顺着黄泉，转世吧，永生莫要再做仙人，胆敢自作主张，节外生枝，我就教你神形俱灭，不入轮回！”
寒轩猛然抬头，硬生生地喷出一口淤血。
转世……那不意味着要忘记一切吗……
仙帝，你果然够狠。
血水混着唾液流下嘴角，寒轩双眼开始猩红，皮肤越发苍白，那模样，和那晚的墨痕倒是有几分相像。
但他施展了道障眼术法，让人不得看不清他的容貌。
寒轩胸膛起伏，双目紧闭，想和仙帝搏命，可是体内能量四掠，经脉断了七七八八，头痛欲裂，已无再战之力。
仙帝，果真不是能抵抗的存在，他蛰伏那么久，发动的一次突袭也自是非同小可，而后又是被一掌拍中，让自己陷入僵局。
此时仙人们议论纷纷。
黄泉路上灵魂们熙熙攘攘，注目于此。
对岸，魔界那面也是人头攒动，显然也在瞭望。
众人只见，那被打伤的白衣男子，将剑拔出地面，收归鞘中，身体颤抖着，转过身，毅然决然地迈步向西行去。
仙帝站在原地，目送着寒轩，以防又出什么纰漏：此人城府极深，保不准还有什么花招。
他这次要做的，是务求此人消失在仙界！
寒轩缩地成寸，看似漫不经心的一步，便能行出百里，每一步落下，便好似一颗巨石压在他的心上。
难道，我命如此吗？
黄泉路，有千里长，灵魂们要走上三天三夜才能抵达尽头，那里有座奈何桥。
而现在，寒轩在仅在两次呼吸间，便走完了全路程。
“黄泉路上，果真如你所说，热闹呀……”
彼岸花，开得绚烂。
他停在一座石拱桥前，其上苔痕斑斑，桥头立有一块石头，上书“奈何”，其下有忘川河流过，水内厉鬼咆哮，异常恐怖。
奈何桥上道奈何，是非不渡忘川河。
桥这边，有家客栈模样的建筑，是孟婆庄，屋外支有一几案，一碗碗汤水摆在上面，芬芳无比。
寒轩浅笑，这或许是碗好酒。
一位细润如脂，风姿绰约的美妇坐在一边，尽管是一身简约的黑衫，却也无法遮掩她丰腴有致的身材，她正漫不经心地舀着孟婆汤，递与路人。
虽无过多动作和表情，但那风韵，引得无数缺失七情六欲的灵魂们路过时都呆滞片刻。
她是现任孟婆，在这奈何桥前，熬制孟婆汤，了却他们的前尘往忆。
寒轩走上前去，并未急着去拿孟婆汤，而是问孟婆说：“姑娘，喝了孟婆汤，当真会忘记所有？”
此时的寒轩，气色恢复了几分，一双桃花眼也不再可怖，只不过嘴角还挂有血丝，仍未擦去。这一切并没有衬托出他的落魄，配上他那有些蠢的问题，反而觉得他是个不谙世事，初出茅庐，前途迷茫的少年，雅人深致。
孟婆半闭着美眸，心想哪只浪蝶狂蜂，死了也不消停。
可当她抬头时，那面如傅粉的容貌映入她的眼帘，竟令得她心神微微一滞。
刹那间，孟婆身旁的彼岸花散出幽香，她眼波流转，双颊绯红。
自是风情万种。
“姑娘？”寒轩又重复了一遍，难得。
“我……我叫灵儿……”
”
“啊……灵儿姑娘，请问喝过孟婆汤，真的是什么也……不记得了吗，有没有……化解之法？”
“没……没有的……你。”
“哦……多谢。”只见寒轩深吸一口气，举起碗孟婆汤，一饮而尽，然后坚决地转身行去。
细品了品，浓厚而甘醇。
寒轩内视，孟婆汤入体后演变成一股精纯的力量，将他的仙识逐步覆盖并欲炼化，可以说现在的他，仙识已经被隔绝开来。
“哎……方法，方法有的，你只要留在孟婆庄，我便细细与你说来！”灵儿站起身来，追了两步。
“不必了，多谢。”
这不带一丝波澜的语调，着实让灵儿吃了一惊，这玉面郎君刚刚对自己还主动搭讪，眼神里带着留恋，这才多一会就转意了？难道自己这副容貌还不足以吸引他？
灵儿有些失落，这么多年的孤独生活，这是她一次感受那些灵魂嘴中所说的“情”。
“那……那你走错方向了。”她檀口微张，想要提醒寒轩这一事情。
不过那男子好像并没有听闻，反而加快速度，向东掠去。
灵儿站在案前几步，瞭望东方那道逐渐模糊，清新俊逸的背影，她没有阻拦：黄泉路上的事情归仙魔两界管理，自己只是负责在奈何桥前卖汤罢了。
几簇光点自灵儿玉手中飞出，赶上了寒轩，并没入其身。
她喃喃道：“白色在这黄泉还真不多见呢……虽不知你名，但我……”
而后她捂住脸颊，羞涩地笑了。
她活了两千年，正值芳华，这还真是头一遭。
此时寒轩头昏脑涨的，丝毫没有察觉到身体的异样，现在他只想在仙识没完全消失的时间里，完成他要去做的事。
他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过他要离开仙界的事情，这一次，恐怕只能背水一战了。
仙帝徐风乾站在黄泉畔上，如一尊雕像。他不动，身后没人敢挪动分毫，场面一度肃杀，像是在举办葬礼，在默哀。
事实上，和葬礼无大出入：仙界雨疏仙君，今日将转世入凡界，永久地消失在仙界，与他死去并无差别。
他死在所有人的心里，雨疏仙君从此将会被扣上堕魔，忤逆仙帝的帽子，身败名裂。
徐风乾细眯着眼，感知着寒轩的仙识是否依然存在。
好在，消失了。
徐风乾吐出一口浊气，自此，他便可安枕仙帝一职，千百年无忧。
不过……
他犹豫再三，还是又仔细地感应一番。
真的消失了吗？
他开始后悔刚刚没有跟去。
其实，寒轩刚才的攻势也甚为猛烈，源自邀月剑的寒气十分缠人，自己现在也是状态低糜，想来这剑还是自己的儿子给他的，二人还是结拜弟兄，这其中的关系令得徐风乾不禁摇了摇头。
“唉，逆子”
他只怕自己以带伤之体离开仙界的范围，会被魔界钻了空子，这一任魔皇，野心勃勃，十分难缠。
徐风乾回过神来，摇了摇头，转身与黄泉仙君耳语一番，正欲返回，忽然，凭着老辣的直觉，徐风乾倏地回首，他感觉到黄泉路上有空间波动，便一指点出，罡风击打在一处虚空上，一道身影狼狈地震落而出。
“寒轩……”
徐风乾眼神顿时冷冽起来，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你三番五次冒犯我，今日必将你擒回仙界，受天罚，万劫不复！
这一次，唯有仙界这一侧看清了此番变故，他们无一不是惊愕至极。
“这寒轩……竟然在逆行黄泉！”
“他要做什么？”
“不愧是我偶像，连转世都要玩出花样！”
那些人都在心中暗自腹诽，不敢说出，恐惊天上人。
为了躲避徐风乾对神识的探查，寒轩喝下孟婆汤，神识被侵蚀得厉害，状态低下。如果不及时踏上奈何桥，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完全丧失神智，成为孤魂野鬼，为忘川河所吞噬。
这是三皇时期便立下的规矩，纵然寒轩贵为仙君，甚至可以和仙帝叫板，但在自然法则前，仍是微不足道，自叹渺小。
但他愿意冒这个险，现在他完全是凭着本能，或者说是某道执念在冲向东方，那里是阳间。
他不想入轮回去转世，那样做会完全丢掉记忆，而徐风乾正是算的这一手！
不过，若是逆行黄泉进入阳间，就算自己可能会暂时失忆，但他相信总有一天会寻回，重入仙界，来和仙帝讨一讨说法！
“师傅……”
“墨痕……”
“徐思，吴非……”
“我不想忘记你们……哪怕是一分一秒……”
“可惜我喝了孟婆汤，或许这个愿望不知是几年后，几十年后，或者几百年，几千年才能实现，但我一定会尽我所能，找寻自己的记忆！”
徐风乾此时也发现寒轩的不对劲，当即将乾坤剑祭出，欲想趁此时洞穿寒轩，给于重伤，而后他必定会被轮回之力绞碎，永世不得超生。
剑光飞驰，锁定寒轩，而寒轩浑然不知。但他腰间的邀月剑有所感应，顿时散发出冷冽的光辉，剑身离鞘，自行护主。
然而现在，邀月剑毕竟不是寒轩本人控制，仅仅是凭着它自身滋养出的一点灵性使然，威力自然不能与乾坤剑抗衡，所以当两剑交锋的一瞬间，便炸裂开来，化作点点星光，消散于世间。
而乾坤剑孤注一掷，只是停滞片刻，便继续以千钧之势向寒轩袭来。
电光火石间，一抹毫光闪过，一举顶开了乾坤剑，三颗铃铛阵阵作响。
那是藉秋仙君的三人剑，其剑意虽是精纯无匹，放眼仙界难逢敌手，可惜在面对仙帝这场没有悬念的博弈中，只得落败。
最后三人剑寸寸兵解开来，剑尾的绳结又一次四散开来，三颗六角挂金铃坠入黄泉。
趁此契机，寒轩的雨霖铃化作流光就近钻入吴非的衣襟里。
“二哥！”
吴非没有惋惜陪伴自己将近两千年的佩剑，他径直冲向寒轩。
就在刚才，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寒轩身上，而无人催动黄泉大阵之时，吴非凭借其横扫千军的剑意在黄泉大阵上撕开一小道裂缝，钻了出去。
仙界这侧的黄泉大阵主要还是针对魔族的，对于仙族，还是较为亲和，排斥力不那么强，不然就算以寒轩吴非二人合力，也无法穿透黄泉大阵的界壁，更遑论出去。
“二哥你怎么样？”吴非一把抱住寒轩，只见寒轩双眼空洞，像极了行尸走肉。
徐风乾见这一幕，恼羞成怒，自己堂堂一代仙帝，竟连个仙君都收拾不了，这若是传到后世岂不叫人笑话去？
正当他想继续发难时，一道和自己有些相像的嗓音传来：“父亲。”带满了哀求。
徐风乾一愣，回头看见了自己的儿子。
“回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孩儿求父亲放过寒轩，孩儿在此替他拜过父亲……”
说罢，徐思跪下，猛磕头，额头上流出大片血液，将沙地染红。
徐风乾见儿子竟替寒轩求情，马上无名业火烧起。
“逆子，寒轩罪大恶极，你再用苦肉计替他求情，误了大事，我一并罚你！”
但徐思仍在磕头，未曾停下。
“殿下……”
黄泉仙君走过来，开始劝徐思，不想让他触了仙帝的霉头。
可是徐思置若罔闻。
徐风乾看不下去了，不仅为了维持自己的脸面，更重要的是去阻止寒轩，于是他直接迸发出一股仙力，将徐思打昏过去，而后后吩咐黄泉仙君将他抬回去。
“逆子，气煞我也！”
徐思昏倒前会心一笑，能拖了几弹指吧，三弟，说好了，我留仙界做照应，你去凡间陪你二哥，看你的了，可别辜负我请你喝的好酒啊……
黄泉路上，吴非头一次理解力如此之高，立马明白二哥要去阳间，吴非并未阻拦他，反正回去是死路一条，不如一起去凡界，还好做个伴，不孤单。
可是二哥这状态，能不能挺过去还是个未知数。
“二哥，之前都是你护着我，这一次，该轮到我了吧……”
吴非一把抱起寒轩，向东奔去。
“我……我下辈子还要来寻你们，请你们喝酒……”
耳中听得二哥呢喃着，吴非笑了，笑得单纯。
“好，那我一定是最早喝到的第一人，而且还是最多的那个！”
然后他大叫：“大哥，你等着吧，这次我可不让着你了！”
徐思被带回了仙界，拘禁起来，虽然他昏迷着，但他的嘴角还是挂上一丝笑意。
只差十里了，这不过吴非是两步的距离。
可正值此时，天地忽然暗淡下来，吴非发现自己被天地所禁锢，无论怎么移动，他永远迈不出那两步，凡界的界壁与自己遥遥无期。
“禁锢天地！”仙界这边沸腾了。
这需要施法者对天地法则领悟到很高的境界时才能掌握，而徐风乾，竟是习得此术。
要知道，他刚刚和寒轩斗法的时候都未曾使出这一手，可见它对徐风乾的消耗。
徐风乾的面色苍白几分，但他表情却神采奕奕。
一旦让寒轩入凡界，事态可就不归自己掌握，仙魔两界不得干扰凡界秩序，这也是上古三皇时期所留下来的规矩，而寒轩将会变成了一支藏在暗处的毒箭，谁知何时会射来，从此可就侧卧难眠了。
他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吴非额头上渗出缕缕汗珠，难道自己要交代在这里不成？
可就在此时，又一股力量闯进这片被禁锢的天地，令得此处压力骤减。
吴非飞快运转仙力，一鼓作气冲了出去，尽管速度放缓，但至少在向前移动。
一道沉稳的男低音传来：“仙帝，这黄泉路上的事，得应是你我两界共同商讨才是啊……”
徐风乾眉头皱起，果然，他还是来了。
“魔皇，这是我仙界内部事情，还请你莫要插手。”
“可惜规矩就是规矩，无论是谁都要遵守，我奉劝仙帝一句，可莫要越了界线。”
“魔皇，你别火上浇油！”
二人是在用意识传音，这些对话，不过一念间。
其实双方先前都曾定过协议，靠仙界那一半的黄泉路由仙界代理，而靠魔界这一半的自然由魔界代理，当有大变动时，两界才会共同商讨，而此时，寒轩二人明显偏向魔界那一侧。
吴非望了一眼，那魔皇比他想象中要年轻许多，虽说是仪表堂堂，但他浑身散发着阴气，让吴非打了个激灵。
徐风乾果断收手，他可不想挑起不必要的麻烦，要知道，那都是灭世级的战争。
于是，吴非的速度又恢复到最初，他一使劲，便瞬间扎入阳间界壁内。
魔皇大笑两声，没入了虚空。
徐风乾愤恨地看着吴非背上之人，犹如自己芒刺在背。但他又打量了一番魔界，一甩袖子，也消失于黄泉之畔。
众仙人齐叩首：“恭送仙帝！”
当进入凡界的界壁后，吴非仿佛被包裹起来，此一时周围安静平和，但不久轮回之力就爆发开来，欲要绞碎二人，吴非直接祭出自己的真血，形成一道结界，将自己和二哥守护其中，他的皮肤上逐渐绽出细密的裂痕，看上去随时都会像他的佩剑一样兵解，但他咬着呀，一声不吭。
而寒轩，早已失去意识：在被徐风乾察觉后所发生事情，他什么也不知道了。只是隐约觉得，那痴小子三弟来了。
“二哥，过去了啊，很快，也许只是一场梦的功夫……就到了……”
何时入梦我不知，此时出梦，尽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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