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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扎避孕套

带你成长

怎么回到家里的、路上于斯言说了啥赵浅陌全然不知,整个人一直处于游离状态,心乱如麻。她满脑子都是刚刚在33楼陈施琅办公室发生的事,要不是老公电话及时,可真成失足妇女了。一直以来,陈施琅之于她有知遇之恩,是良师益友,自己崇敬仰慕他是事实;自己之于陈施琅有患难之情,是得力干将,他认可赏识自己也是事实,但一直以来他们之间的崇敬仰慕和认可赏识仅限于工作。今晚突如其来的状况实在太出乎意料,万万没想到,陈施琅竟然说爱自己;万万没想到,自己潜意识竟然也对他有情义。陈施琅虽然是单身,但自己毕竟是人妻……这太危险了,这是在玩火!她为自己刚才的想法和行为感到羞耻!

  于斯言看她一路上不在状态的样子,以为是工作劳累所致,回到家给她按摩了肩膀,俩人洗漱完毕便早早睡去。

  第二天,赵浅陌破天荒没去上班。整个人蔫蔫的,除了吃饭上厕所,其余时间活动范围仅限于床。于斯言以为她这段时间忙病了,紧张到不行,一直盘问哪儿不舒服,直到找到春雨医生问诊确认没事后,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第三天,赵浅陌仍然没上班。有所不同的是,活动范围扩大到了客厅,在家跟于斯言躺沙发上打游戏追剧网购,试图用短暂愉悦掩盖烦恼。

  33楼CEO办公室,陈施琅坐不住了。他烦躁地来回踱步揣测赵浅陌的想法。她只是避免尴尬在家休养几天,还是真打算不干了?他真是后悔死了自己那天对她的冲动。犹豫再三,给她发了一条微信。

  微信弹出时,赵浅陌刚吃过午饭躺在于斯言怀里逛手机淘宝,她想买条春季丝巾,菲拉格慕的春款很配气质,但价格太贵。正在犹豫,屏幕上冷不丁弹出一条:“赵部长,三月网络营销方案今天下午五点前可以提交吗?”

  于斯言明显感到怀里的人身体一僵,随即找到了原因——屏幕上的信息是罪魁祸首,“你们老板催命啊?让不让人好好休息了。”于斯言有些恼火。骂归骂但还是很明白事理,起身换衣服,“我送你去吧。”赵浅陌本是不打算回信息的,但见于斯言衣服都换好了,也不好多说什么。自己心虚,怕说多错多。

  三月网络营销方案几天前已经已拟好,赵浅陌先是到32楼自己办公室打印出来,再去了33楼。在上楼的途中,她已尽可能调整好情绪,既是谈公事,那就得有个谈公事的样子。

  “赵部长,方案拟好了?”见她进来,陈施琅一本正经地望着她,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但自己才清楚,悬着的心总算放下。

  赵浅陌呈上方案,详细报告自己的工作思路。针对3月几个关键营销节点活动的具体实施,陈施琅持不同意见。俩人站在自己的立场列数据、摆事实,一个节点一个节点仔细分析并展开激烈讨论,足足三四个时,方才敲定最后方案。接着,陈施琅又抛出一个薪酬定级的思路,想听听赵浅陌的意见。薪酬定级本是人力资源部的工作范畴,但陈施琅近来几乎形成了习惯,凡事重大决策都想听听赵浅陌的思路,她的想法总是高屋建瓴。赵浅陌也没忸怩客气,认为对于员工的激励,无非是权责利的合理分配,她提出进一步细分薪酬层级、用薪酬弥补晋升天花板的建议,让陈施琅眼前一亮,赶紧记下来。陈施琅佩服赵浅陌的沉稳,既没提出辞职也没影响工作,反而把工作做得更好。赵浅陌见陈施琅如此一本正经,认为他已翻过这一篇。

  接下来的日子,俩人默契得像没事人似的工作。工作思路一如既往同频,工作节奏一如既往合拍,工作效率一如既往高效……陈施琅在集团大会小会上一如既往毫不掩饰对业务拓展部和她本人的赞扬褒奖,时不时请总经办给她送去一些经营管理方面的书籍,行业考试信息也会第一时间推送她。面对褒奖赵浅陌也会像最初一样,客气地回复感谢领导栽培之类的短信息。只是工作之外,他俩再未有过接触。

  公司人力资源部最近出台了一项“奇葩”政策,考虑到集团恰逢生育年龄的女职工人数较多,为保持工作的连续性,要求有生育意向的女职工需提前一年向公司报备。一时间一片哗然,有人反对说政策有歧视女性嫌疑,也有人支持说服从公司大局。无论支持或反对,公司的制度已下发,必须执行。

  赵浅陌部门有好几个女员工第一时间报了备。业务拓展部是把女人当男人用、把男人当牲口用的部门,要是不提前报生育计划,那估计得几年以后才能排上了。但出乎意料的,赵浅陌并没有报,这让同事们很是惊讶,毕竟赵部长年龄也不小了。

  赵浅陌并没有跟于斯言说起公司让生孩子报备的事情。与其说她是一心扑在事业上,不如说她觉得自己不能胜任母亲这个角色。想想孩子生下来以后得操心吃喝拉撒不说,还得谋划教育,她便十分头疼。就拿自己为例,能考上名牌大学找好工作,完完全全是妈妈用没有自我的大半生换来的。从小到大,妈妈就没去单位工作过,她的工作是照顾自己学习,每天早上六点准时起床做饭,六点三十准时叫早,七点开车送学,路上还得放英语、放有声书,下午准时去接,晚上辅导作业,周末各种补习班,遇到自己学习退步,还加以各种谈心谈话,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赵浅陌作为职业女性既做不到像母亲一样辛勤付出,又不想孩子接受不了最好的教育。与其这样,倒不如不生。但不生这事,她也没跟老公商量过,这是他和他爸妈关注的热点问题,一说起准会拌嘴。

  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赵浅陌没报备这事儿还是让于斯言给知道了,而且还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他在单位食堂吃午饭,接到母亲张璧勤的电话,电话那头的张璧勤劈头盖脸给于斯言一顿骂,“儿子你跟妈说说清楚,你跟你媳妇儿啥意思?想我们老于家绝后吗?”于斯言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张璧勤机关枪似的继续说道:“我山友的女儿不是也在慕施上班么,听说他们单位让女职工生育报备,全单位这个年龄段的女职工争前恐后报备,唯独你媳妇儿没报!你俩这是啥意思?商量好的不生孩子是吧?”于斯言只觉脑袋轰一下,赵浅陌从来没跟自己说过这事儿,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商量商量,实在有些过分。他打算一下班就去赵浅陌单位找她,俩人好好把这事儿掰扯清楚。

  陈施琅办公室这两天可热闹了,整层楼都能听到他办公室里传来动画片和小孩哭闹声。下午,赵浅陌拿着一份异业联盟合作协议去CEO办公室找陈施琅签字。一进门就被眼前景象惊呆了,偌大的办公室地上一片狼藉,乐高积木扔了一地,角落里散乱地放着几包膨化食品,不知从哪儿跑出个男孩跟她撞了个满怀。赵浅陌仔细瞧了瞧,这孩子大约四五岁模样,皮肤白皙,顶着个西瓜太郎发型,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嘴角还残留着火龙果的紫色汁液。“哎哟!姐姐你走路能慢点吗?撞到我好疼!”小孩没礼貌地叫起来,还恶人先告状。

  赵浅陌无奈蹲下微笑地看着他,“小朋友你没事吧?撞疼了吗?对不起哈,撞哪儿了?我给你揉揉吧!”

  一见是个绝色美女,小男孩马上换了副面孔,“美女你好漂亮,好香香,你和我玩我就原谅你,我就不疼了!”

  “瞳瞳,你太没礼貌了,我明明看到是你跑过来撞到阿姨,怎么成了阿姨撞你了呢?对了,这是赵阿姨,快叫阿姨。”陈施琅声音从办公桌后面传来。

  “爸爸,她那么年轻怎么会是阿姨?她不可能跟你一样老的!“这个被唤作瞳瞳的男孩看着爸爸,又转过头来对着赵浅陌乖巧地叫了声姐姐。

  ”浅……赵部长,不好意思,这两天保姆请假回老家了,孩子没人带,只好带来单位了。“

  “他妈妈呢?”赵浅陌一脸假笑地问,着实有点好奇,之前知道陈施琅单身,但不知道他有这么个儿子。

  “去英国当别人妈妈了。”瞳瞳像个大人似的抢答,回答中没有什么感情起伏,更像是在说别人的妈妈。

  见气氛有些尴尬,赵浅陌拿出异业联盟协议让陈施琅签了准备离开。可瞳瞳就像张膏药似的紧紧贴着她,“姐姐,我可以跟你一起玩吗?”

  “可以,只要你爸爸答应不扣我工资。”说罢继续一脸假笑看着陈施琅。陈施琅被孩子闹了两天头都快大了,挥手示意他俩赶紧走。

  一下午,瞳瞳乖乖地呆在赵浅陌办公室,既没把玩具弄得满地都是,也没闹腾。他很喜欢眼前这个仙女姐姐,一直注视着她工作,心想要她是妈妈就好了。

  临近下班,陈施琅到赵浅陌办公室接瞳瞳时,见她不知从哪儿搞了一本尤瓦尔.赫拉利的儿童版《人类简史》,搂着瞳瞳讲故事。瞳瞳跟着赵浅陌穿越到书里,仿若置身其中,津津有味。陈施琅不忍打断,坐在她俩旁边静静聆听,脸上笑意盈盈,这场景像极了一家三口。

  于斯言今天破天荒没在楼下等,直接上32楼赵浅陌办公室,他迫不及待想问问她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为什么不愿跟自己生孩子。出电梯远远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给孩子讲故事,寻声而去,站门口一看,那叫一个生气!好你个赵浅陌,一边死活不生孩子,一边搂着老板的孩子扮慈母讲故事,边上还坐着个孩子CEO老爸,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是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呢!于斯言气得一个转身走掉了。

  回到家,于斯言把家里所有避孕套翻出来堆桌上,一个一个扎上孔,边扎边自言自语,“赵浅陌你不跟我生孩子是吧?我叫你不生!叫你不生!等你怀上看你生不生!”话音未落,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赵浅陌做梦都没想到一开门迎接她的是于斯言在家边骂边扎避孕套的场景。她惊得目瞪口呆!

  “于斯言……你扎避孕套干嘛?之前扎几回了?你想让我跟你生孩子也不必这么下三滥吧!”赵浅陌怒不可遏。

  “我……”于斯言被当抓了个现场有些窘迫,不过想起赵浅陌的恶劣行径一下又有了底气,“你问我干嘛?我还想问你干嘛呢!!!我就想问问你,这些年我把你伺候得不够好吗?我就这么配不上你?你为啥铁了心不跟我生孩子?中午我妈打电话劈头盖脸骂我来着,说我俩要让老于家绝后,我这才知道你们公司让报生育计划你没报是吧?这么大的事儿你好像没跟我商量过吧?全世界都知道你不想跟我生孩子,我不知道,还得我妈来通知我!赵浅陌你对得起我吗?”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她赵浅陌怎么这么恶毒?

  ”我没说不生孩子,只是不想现在生。“赵浅陌急着辩解。

  “是不想跟我生吧?“于斯言把手里没扎完的避孕套往桌上一扔,暴跳如雷走赵浅陌跟前,紧紧捏住她羸弱的双肩,就像要把人捏碎似的,”你一边搂着别人的孩子扮慈母,一边跟我说不想要孩子。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今天都撞上了!你们看起来真像一家三口。我!我!我找你爸妈评评理去!“赵浅陌被捏得快散架了,用还没脱下的高跟鞋跟狠狠踩了于斯言一脚。猝不及防的疼痛让于斯言一个踉跄往后退,手也慌乱地放开。这女人竟然如此狠心,说踩就踩,于斯言只觉心寒。

  赵浅陌还在情绪激动中,“咱们有事说事,第一你说我不想跟你生,那你意思是我跟谁生?你这是污蔑和人生攻击。第二咱俩再大的事都是咱俩的事,你扯什么我爸妈?我爸本来身体就不好,你还找他,你安的什么心?结婚三年今天我第一次发现你这么不讲理!”

  “我不讲理?还是你无情?这日子TM过不下去了!”于斯言歇斯底里。

  “过不下去?那好,我走!你可千万别烦我爸妈!”说完,赵浅陌砰地关门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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