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川颤抖着磕头,此时,贞清皇帝的声音响起:“起来吧。”随之赤羽箭射出,正扎在靶中央。见白川依然如故,贞清皇帝别过头去,随后一道寒气忽然来到白川身边,竟然一把抓住白川衣领将白川拎起。白川余光瞟见,一张黑铁面具正站在自己身后,随后一道残影便又隐回了暗处。
“跟玄羽过两招,你能吹一辈子。”贞清皇帝又取出一支赤羽箭,上下端详。玄羽?白川心中疑惑,随后又听一阵低沉声音道:“玄羽,地刑星,煞部七十二星之一。”“地恶星。。。”白川喃喃自语,之前两招,白川完全估摸不出玄羽的武力有多高,可白川突然想到,若是仅仅地恶星便能如此,那地煞星,会是什么怪物?
突然,白川意识到什么,立即再次跪地高声道:“臣恭迎陛下,还望陛下重回烁阳,一统山河!”“雍南公。”贞清皇帝道:“贞清帝已崩,卫卦。”随后一边的地煞星立即上前,道:“宣先皇遗诏!”白川立即叩首听旨,“制曰:雍南公白沙伯奔袭千里勤王,为乱臣贼子所杀,其子白川继承爵位雍南公,重掌玄武卫右半玄武符,护卫边疆,剿灭叛贼。钦此!”“臣,遵旨!”
随后,一旁黑暗中又出现一人,手捧一木盒出现,来到近前,地煞星打开木盒,金丝玉帛上衬着半枚青铜制的玄武符,地煞星捧到白川面前,白川起身毕恭毕敬接过,“行了,该走了。”贞清皇帝拍拍手道,随后道:“一起出去吧,马让卫卦给你备好了,往东南走去北地郡找蒙氏家主,魏敦良的爪牙没有那么快。”
突然,一阵生锈铁器碰撞声音响起,壁垒上的铁门缓缓升起,明亮的阳光刺得白川几乎睁不开眼,就揉眼的一刻,白川感觉缕缕寒风从自己周身流过,倒确实,几十个黑衣人以极快之速度,从白川身边过,纵使功夫再高,也至少有一些的风声。待到睁眼,坞壁已经空无一人。白川赶忙追出去,出了门,便看见一辆四匹马拉的轺车,周身护卫着几十个或手持铁枪、或腰别直刀,更有一群手持鸟铳之人,贞清皇帝上了轺车,头戴斗笠、面佩铁面的地煞星骑着马护卫在一边,白川就这么远远看着轺车驶远。
车上,贞清皇帝撩开帘子道:“卫卦。”“在!”地煞星双手抱拳答。“话说你还记不记得白川当年的样子?”“回陛下,记得。”贞清皇帝回忆起白川在京城烁阳作质时的样子。曾有一次,晴空万里无云,贞清皇帝身着常服在地煞星的护卫下到了东市逛逛,潮白河从东市内贯穿,倒是个游船的好去处。青绿的苔藓从石缝中钻出,街上时不时有几个西洋人牵着骆驼闲逛,皆是西洋来的商人。
突然间,一根针从人群脚下飞来,精确绕过行人脚踝被头也不低的地煞星踩在脚下。地煞星靴底一滑,这根针立即飞到了地煞星手里。这针上系着张纸,地煞星看了看上前对贞清皇帝道:“禀陛下,监视雍南公之子白川的奇字营来报,白川在前方游船。”贞清皇帝瞥了他一眼,道:“怎么?这小子还能刺杀我不成?”地煞星不再言语,暗自隐入人群,回到了暗处护卫着。贞清皇帝忽然看见一卖手串的小贩,方上前询问价格,便见前方河道驶来一游船。船头上,白川身着青色衣衫,墨色点缀其上,伴着清澈的琵琶声,白川轻轻摇动着手,作沉醉态。贞清皇帝平常不怎么见到白川,都是地奇星汇报,今日得见,不曾想竟是个花花公子的模样。
贞清皇帝驻足观望一会,忽而听闻一阵欢呼,就见几个同是富家子弟的簇拥到白川周围,一人递上一把莫约两三石的弓,随后一旁侍从便放飞了许多鸽子,鸽子四散飞出,白川摇摇头,突然举起弓,一支赤羽箭射出,一支已飞出十几米的鸽子笔直地落下。欢呼过后,又是数十支箭飞出,所有鸽子随之落地,岸上仆人着急忙慌地将所有鸽子尽数拾起,随后叫喊道:“朱公子,皆看过了!每支箭都从鸽子眼部穿过!分毫不差!”
“朱公子……”贞清皇帝喃喃自语,“魏国公子嗣?”“是,陛下。魏国公朱继祥之长子,朱蚕月。船上的还有辽国公长子李冥河,以及臣服于陛下的西域西原王次子,郭城蛟。剩下的便只是烁阳及周边的富商之子。”地煞星的声音不知从何处响起,贞清皇帝微微点头。辽国公、魏国公手里按满制只有五百卫兵,却常年戍边在外,纵使戍边军卒五年一换,各将领三年便调至别处,但仍要防备。故此,各公的妻儿老小皆在烁阳。而西域塞外八王有三个都姓“郭”,西原王郭海都、东原王郭海山、西原王长子赤峰王郭城虎,所以身在京城的除西原王次子、赤峰王之弟郭城蛟,还有就是东原王长女郭若兰,此二人若在京城,便控制了半个西域。
贞清皇帝思绪归来,轺车正辚辚行驶,“卫卦。”“在。”“你觉得魏敦良此后会怎么想?”“陛下当真要臣说?”“没错。”“臣以为,魏敦良此后定不会再打雍州主意。”“为何?”“魏敦良奉旨杀白川,现在没杀成,还让他认为雍州有他惹不起的人。”“所以……”“他定会向陇西集团靠拢。”听闻,贞清皇帝轻笑一声,“妙极,一切都在按我的计划进行。”“但……臣有一事不明。”“何事?”“白川该如何破这一局?”“他自己有暗桩,这你是知道的,况且白爱卿给他儿子留下来的可从来都是好东西。”“您指……白沙伯的红莲蓬?”“没错,那支被江南文官称为‘白家私兵’的部队,但现在你知道,大多是在进行谍报工作。”“这就是陛下当时放任白沙伯而不诛杀的想法?”“对,而且再怎么说,有你一人,千万铁骑都不足为虑。”“但如果魏敦良没有向陇西集团靠拢,而是继续忠于满朝呢?”
贞清皇帝顿了顿,斜眼瞥上卫卦,道:“卫卦,我觉得你不傻。就兀白那小东西,没有办法独自掌权,最后掌权的还是陇西集团的老妖怪们,魏敦良老奸巨猾,大权不在手,他睡觉不安生。”“那白川可真有能力以南雍之力抗衡天下?”“你忘了独孤信还关着谁了吗?”卫卦闻言,立即拱手道:“陛下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