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那千年雪莲,陆曦和早已经着人送去舅舅家,舅母的病已有起色,他却并未逼她嫁过去。
宋槿想,那便嫁过去吧,她也不亏。
她收下婚书时认真的对着陆曦和讲:“三年之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陆曦和微微弯了唇,眸中闪过一丝玩味。
夜晚陆曦和回来,带了一只小小的花猫,软软的身子蜷成一团,宋槿伸手去逗弄,它伸出粉嫩嫩的舌头舔她,宋槿的一颗心都化了。
她幼时是养过一只花猫的,可是那年出事后那猫儿再也找不见了。
陆曦和见她欢喜得紧,冰冷的眸中竟也有了一丝喜色。
“给这猫叫什么名儿好呢?”宋槿抱着花猫蹲在地上,仰头望着陆曦和,像极了她怀里歪着头的猫儿。
他亦蹲在地上,柔柔的对着宋槿笑,露出浅浅的酒窝,“叫宋槿好不好?”
宋槿抱着猫儿追着陆曦和满屋子跑,欢快的笑闹声透出了窗子,窗外的月亮悄悄躲进了云层。
翌日,宋槿跟着陆曦和正要出门,却被陆家老爷拦在了大门处,同来的还有苏家小姐苏眉婳,婀娜的旗袍衬着她纤细的腰身不盈一握,柔弱似一朵白莲花。
“逆—子—”,白胡子的老头扶着拐杖咳了许久,才从嗓子里断断续续挤出了两个字。
苏眉婳站在一旁如梨花带雨,真是我见犹怜。
她是二姨太的表侄女,他的爹富可敌国,却一门心思只喜欢陆曦和,日日在二姨太那里念叨非君不嫁。
昨日里副官对着她碎碎念今日看来还是有些用。
苏眉婳今日登门便是狐假虎威兴师问罪。
宋槿早知道会有这么一遭,本以为待在陆公馆便不会有人来找麻烦,没承想苏眉婳竟请了陆老爷竟亲自跑过来,她抬起脚向回走,陆曦和自己惹的祸自己担着。
他捉住宋槿的袖子,打开车门,一把抱起她放了进去,自己亦坐了上去,对副官说了句“开车。”
车子渐行渐远,在路上带起一路风尘,宋槿趴在后玻璃镜上看着气急败坏的两人,倒在陆曦和身上笑成一团。
陆曦和看着宋槿如花的笑靥,嘴角亦弯起了弧度。
副官心里暗自吃惊,自陆曦和遇到宋槿,笑的次数愈发多了起来,这是他跟随老大八年里从未有过的事。
那老大娶宋槿当真只是一场生意吗?
他摇了摇头,将脑袋里的疑问摇散了,只专心开车。
宋槿到陆公馆没几日,陆曦和便将她妹妹从医院接了回来。
瘦小的人儿推开门便叫槿儿姐姐,宋槿只觉得这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却是想不起来。
“我是小晨啊。”她拉着宋槿的手,苍白的脸上隐隐有因为激动映出红晕。
宋槿脑中的记忆逐渐清晰。
五岁那年,发生了太多令她痛苦的事,她都不愿意回忆,一并连那些美好的记忆亦封存起来。
陆曦和的娘一直身体不好,她带着一双儿女昏倒在路边上,被出诊的宋槿的爹救了回来,后来他们母子三人租赁了隔壁的房子,就此住下。
宋槿的爹娘只有她一个女儿,自陆曦晨住过来,她便有了最好的玩伴。
陆曦晨自小身子孱弱,见了人说话总爱脸红,十足的可爱,可她最不怕宋槿。
“姐姐,那年我娘回家后病又犯了,便写信让宋伯伯和伯母来家里诊病,可是他怎么没来呢?”陆曦晨见了宋槿,话一句接着一句,嘴里都没有停歇。
宋槿皱了眉,爹娘是为了给陆夫人诊病才来的上海?陆夫人,陆夫人,当年爹娘说的便是陆夫人,她从未想过住在他们家的陆夫人与陆府大夫人竟是同一人。
那蜘蛛刺身的人说的病女人,是陆曦和的娘么?
阳光从玻璃窗上洒进来,在沙发上照出一块光亮,而地板上的其他地方皆是浓重的阴影,宋槿的心也如这地板一般,半明半暗。
两人并未聊的太久,陆曦晨便沉沉睡了。她身体虚弱,本该多休息。
宋槿在她床边坐了许久,便想出去走走,她心中着实有些难受,却无人可以说。
只好在路上漫无目的的乱走,直走到红日西沉,猛然一抬头,竟是往陆曦和军营的方向。
她隐约瞧见陆曦和站在街口,还以为自己眼花,便揉了揉眼睛,再看去真是陆曦和。
他一身笔挺军装,身形颀长,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一双剑眉下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他站在街口直直看着她,眸中盛满了笑意。
她已好几日未见到陆曦和。不知从何时起,她竟开始念着他。乍然见他,忽的心生欢喜,方才的不快也消散了,快步迎上前去。
近些时日来北方的战事进入白热化,南方的军阀亦蠢蠢欲动,陆曦和愈发繁忙,日日早出晚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