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这样过了两天系着白绫的日子,叶诚华稍稍担忧军中事务,想必监军和副帅都要急坏了吧。少年倒是不痛不痒道:“你现在毒素都还没有怯除,还想着下山。先等等吧,”想了一下,又续了一句:“等到你能拆下这双白绫再说。”
他心里有些失落,说:“我还想看看你长什么样呢?”
少年扑哧一笑后说:“之前看你年纪轻轻,居然这般老气,你现在说话,倒是多了几分朝气……横竖人生来一张脸,不都是一张嘴两只眼睛,若我是个面向粗陋的,难不成你还想扭头就走?”
叶诚华默了默,心里却想,相由心生,你能救从未谋面的我,那你的模样,怎么可能粗陋不堪。
他突然说:“我叫叶诚华。”
因为系着白绫,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面向少年,面上却浮现了一个难得一见的笑容:“我既然把自己的名字告诉给你听了,说起来,都已经三天了,你也该把你的名字告诉我才是。”
少年挑了挑好看的细眉:“彼此,彼此。”他道:“瑾年,我的名字。”
叶诚华稍稍试探地问: “是锦瑟年华的意思?”
“不是那个锦,是美玉之瑾。”少年纠正道。
叶诚华点了点头,心里默念,瑾年,瑾年。
——原来是依瑾之年的意思。
无论是锦瑟年华,还是依瑾之年,都是少年青春的大好年华。
在这个世道里,能取这样一个名字的,想必都是读过书的。瑾年浑然不知,叶诚华已经把自己的底细摸了大半。这些天,少年跟他说了不少话,他将少年的只言片语凑合在一起,大致清楚了,少年在这个岷山呆了很久,对着大山十分熟悉,还懂些医术。
…………
次日摸脉时,瑾年说毒素消得差不多了,他可以拆掉白绫了,便动手将白绫取下。
他只觉得少年的手指很柔软,没有薄薄一层的手茧,反倒意外的,带着丝丝凉意。
因太久没有见过光明,一时他觉得光线有些陌生的刺眼,眯着眼适应了一会儿,才将眼睛迫不及待地睁大,去看少年的模样。
少年面相俊秀,面庞的线条十分优美,眉目如星,勾画出清冷的精致。总而言之,那是一种多层次的,耐看的秀美,像是瑾瑜美玉,带着温润而深厚的光泽,纯粹而高华。只需一眼,便能卓然世间。
这种面相,其实和叶诚华心里想得出入不大。他愣愣地看着少年,顿时,涌上心头的,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像是似曾相识的,像是心跳的骤然变幻。
少年不明所以,和他大眼瞪小眼了一会。他回过神,脱口而出问瑾年:“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少年蹙了蹙眉,还真思索了一阵,旋即摇了摇头:“我一直呆在岷山,在这之前,从未见过你。”
是吗?他目光稍微黯淡。然后便开始打量自己住着的这个屋子。屋子似乎颇有年份,像是重新翻新修葺过几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