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绾不会让自己沉浸在悲伤中太久,当太阳落下最后一丝光亮,她站起身,同公孙玲珑颔首告别,笑着转身,踩着轻盈的步伐朝卫庄所在的地方走去。
公孙玲珑朝她的背影伸出手,犹豫半晌,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台阶的尽头,她也没能说出那句盘桓已久的“我能帮你见到他”。
哪怕是幻象,能见到九公子,她也一定会很开心的吧?
蔫儿吧唧的公孙玲珑找端木蓉收留去了。
接下来的两天,有白凤在外围处理罗网的眼线,尧绾受张良所托用赤练蛇追踪盗跖。
纵横的两位大多数时间在房间疗伤,端木蓉医术精湛,盖聂的外伤在她的用心医治下很快恢复,内伤则恢复不到半数,仍需时间调养。
卫庄的伤比盖聂的轻一些,也没有受过西施毒的折磨,又有尧绾倾心照顾,伤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但离恢复巅峰状态还需要一些时间。
公孙玲珑性子活泼,每天围绕着尧绾、端木蓉、雪女转,最会舌灿莲花逗人开心,连端木蓉都被她带得没有那么闷了。
这天,张良带来扶苏即将造访小圣贤庄的消息,也是来与他们制定营救盗跖和庖丁的计划。
“既然噬牙狱号称吞噬生命的利牙,那我们就必须,以牙还牙。”
高渐离:“如何以牙还牙?”
“章邯有噬牙狱,我们有——鲨—齿—剑!”
张良语出惊人。
“卫庄兄,你意下如何?”
卫庄哼笑一声,转过身来:“你说的‘我们’,是在代表我说话?”
张良:“不敢,实在是迫于无奈,想请卫庄兄对儒家施以援手。”张良拱手做礼,“此次扶苏驾临小圣贤庄,来者不善,若噬牙狱出现变故,或可解儒家之危。”
卫庄:“你要用围魏救赵之计?”
张良:“此乃鬼谷孙膑先生之谋,良不过学其皮毛。”
卫庄:“你认为我会同意这儿戏一般的计划?”
尧绾眼皮一跳,她太了解卫庄了,如果不是有这个意向,就算是张良,他也不会有这么多废话。
她的心跳不可抑制地加速,在张良说出“我想没有人比卫庄兄更了解这样凶险的牢狱”时,几乎应激一般的急促打断:“不,我不同意!”
她对外的形象一向从容妩媚,头铁得面对剑圣都面不改色,这是墨家人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如此急切的反驳。
“子房,我们可以向你提供一切帮助,但我不同意他去这样危险的地方冒险,你很清楚这对他意味着什么。”
与其说卫庄难以承受,倒不如说这是在挑动她心中那根最敏感最脆弱的弦,她真的,不想他受伤,再也不想体会那样的无力和牵挂。
面对卫庄,张良可以舌灿莲花的争取,可面对尧绾,他有再多智计也很难说出口,“抱歉,是我太自私了。”
尧绾表情一顿,她最受不了在意的人向她示弱,这会让她产生一种没有帮上忙的负罪感。
“我”尧绾微弱的气音被卫庄的声音盖过,“好,我答应你!”
尧绾表情一变:“可”
卫庄声音平和:“我已经决定了。”
尧绾欲言又止,最终看着他的背影,还是什么都没能再说出口。
他答应自然有他的考量,无法阻止的只能努力去帮助他达成目标。
把盗跖和庖丁的安危系于卫庄一人身上,墨家的大铁锤和徐夫子等人不太放心,正想出声质疑,一个喑哑低沉的声音先他们一步开口:“诸位放心,我与他一同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