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两年

         两年零两个月，舞蹈室外时光弹指而过，舞蹈室内的少年退去了些许青涩；窗外的阳光斜射进来，窗内的少年朝气蓬勃。

        “没想到时间过得真快啊，初次在京舞附中与你们见面的日子仿佛就在昨天。”闫邵安微笑着站在舞蹈室的最前面，望着一众盘起腿席地而坐的少年：“很高兴能够继续作大家的班主任，升上四年级，意味着你们的附中生活已经过半了，接下来的日子里，你们将面对更大的挑战，更难的训练、更高的要求、更大的比赛……能走到这一步，相信大家都是热爱舞蹈的孩子，我将与大家共同努力，所以请请用最大的努力，继续加油吧！”

        坐在下面的欧阳辰不禁湿了眼眶，两年的沉淀，没有参加任何比赛，苦心钻研……因为接下来，将面对的是桃赛，这是成为一个优秀的舞者必须经历的，是高精尖的起始点。一旁的孟赟瞧见，打趣道：“没想到吧，我们都从小萌新变成老油条了。”

        闫邵安结束了“长篇大论”，吩咐孟赟带同学们完成早功，独自在教室外踱步，视线经过每一位少年。这两年，两小只的个子窜得快，从胸前到鼻尖，再过两年兴许就要超过他了吧。欧阳辰原先还带着点婴儿肥的面庞也逐渐长开了，眉骨与鼻梁长得愈发优秀，一双桃花眼清澈依旧，肤如凝脂的他有了肌肉线条，显得精瘦的四肢更加修长。这以后得迷死多少小姑娘啊。再看看孟赟，俊俏的脸庞，依旧阳光，不过自信了不少。看着齐刷刷的踢腿，暗自感叹：还是孟赟的软开最让自己放心。

        闫邵安站在教室外静静地望着：这两年，其实两小只都过得挺不容易的，还记得欧阳辰不止一次问自己：“老师啊，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再去比赛啊，天天待在舞蹈室里，真的太枯燥了……”自己也不止一次因为他的松懈而罚得他泣不成声。记得孟赟不止一次在晚上练完功，因为不满意自己的表现，而独自躲在黑暗的舞蹈室里哭，每次找到他都强撑着说没事。

        除了过年，两小只都没怎么回过家，想带他们出去旅游，结果竟都担心自己的功会落下，主动找自己留下来，最后却是闫邵安自己把两小只拽出去：“去外面的世界看看，总会给自己带来不一样的感受，那是每天只泡在舞蹈室里无法获得的。”

        离开舞蹈室外的走廊，闫邵安鬼使神差地走到了平时给两小只开小灶的地方，推开门踏了进去。

        “这是干嘛，怎么跟喝醉了酒一样，脚下干净点。”

        “嘿嘿……我也不是故意的嘛”

        “噗哈哈哈，真的诶，他那个动作做得就跟大鹅跑步一样。”

        “是吧，看到了吧，你刚刚也是这样。”

        “好啊欧阳辰，你骗我做，结果你自己不做~”

        “嘻嘻，谁叫你真那么听话……”

        “疼~老师……哼……唔…………呜呜……”

        “别顶我，还能再下。”

        “啊！……嘶……咳咳……”

        “加油，再坚持一会。”

        “哼……啊！啊！老师！别！……太疼了，真的太疼了……”

        “别说话，容易伤着”

         “诶~好~，继续延伸，留头，好的。”

        “呼吸……慢慢地，把音乐填满。”

        “别着急，仔细听音乐，诶~情感再满一点。”

        “头，肩膀放松，融入进去，想象一下……”

        “哒！不行，这里要脆的，再来……诶~对了。”

  “没吃饭啊！软绵绵的，跳给谁看啊，再来，就做这个，没做好今天谁也别去睡了。”

        “爆发！再来……再来……好一点，再来……再来，没说停就别给我停下。”

        “脚背！再不绷就先做一百个勾绷再来。”

        “我刚说什么了？听清楚了吗……听清楚了就做出来，不要给自己找那么多借口。”

        “要不看看让你自己看看刚刚翻的是个什么东西，说了多少遍了，非要我骂你才记得住？！”

        “老师……怎么办，我就是做不到……哼哼……我就是做不到……”

        “别害怕，刚刚有一次你已经离成功很接近了，做技巧就是要不怕摔，老师在呢。”

        “我真的可以吗？明明……”

        “真的，我相信你，因为我也是这么走过来的。”

        “闫老师~明明，明明我已经那么努力了，可我就是达不到……我想做到那样，可我只能做成这样……老师……您能抱抱我吗……”

        “好。”

        无数的场景在脑海中涌现，都是在这间舞蹈室里，他们共同的回忆。有欢声笑语，也有鬼哭狼嚎；有认可夸奖，也有批评训斥；有低声啜泣，也有轻声安慰……还有那亘古不变的“学艺先学德，作戏先做人。”

        闫邵安有些呆滞地看着眼前的镜子：它见过所有舞者最狼狈的时候吧，不管他未来有多么优秀。打开舞蹈室的音响，他早已为两小只编出了独属于他们的作品，消息栏里有不少老朋友们的回应：“好啊，等我这段时间忙完了，帮你看看去。”“我觉得这一段这样处理会不会更好，一切还是以那两小家伙的情况来看啊。”“难得呀，来找我了，当然可以啊。”“等你排得差不多了，我再去指点指点怎么样~”也有曾经恩师的答复：“好，有需要就来找我。”

        顺着思绪再将给两小只准备的剧目顺一遍，没有什么大问题，就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喜欢了，只能先等到晚上再看看了。

        另一边，两小只刚结束开学后第一个上午的课程。孟赟胡乱的收拾好东西，挎上包：“快辰儿，冲不冲食堂？”“诶诶，马上……好了，快走！”两人风风火火地就从舞蹈室冲了出去。晶莹的汗珠在阳光下飞舞，再以迅雷不及掩耳地速度滴落到地上，只留下星星点点的印记。

        端着大份的特色菜找了个位置坐下，孟赟由衷地说：“还好没有严格要求我们控制体重，不然真的得饿晕，根本跳不动。”欧阳辰赞同地点点头：“但是累得我又没什么胃口，饿但又感觉咽不下去，让我缓缓。”只见孟赟一个劲地将饭菜往嘴里塞，叽里咕噜的，欧阳辰也没听清他具体说了什么。

        “听阎王说会让我们去参加今年的桃赛诶，你觉得他会让你跳什么呢？”孟赟问到。“不知道。”“你就不好奇吗？”“还好，但我只求他不要让我跳那种又累又难我还不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