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手好凉,很冷吗?”
他就这样站在我的左后侧,将我整个身体环抱,本就冰冷的手指因为紧张而更加凉,太近了,我几乎可以听见他的心跳声,他的嘴唇就在耳旁,喷洒出的热气让我的耳朵发烫。
“有点,可能穿得少了。”
我支支吾吾地回答,暧昧的气氛压得我喘不过气,属于他的气息,薄荷香充斥我的鼻腔,我只敢斜斜地用余光看他,看他锋利的下颚线,看见他脸颊的一颗黑痣,他压在我拇指上的手掌没有一丝要挪动的迹象。
“那这样抱着 会不会暖和一点,嗯?”
他总是习惯于将语气词的尾音拖长 极致地诱惑和性感。
“我,我,我先走了,今天还有早饭没吃呢?”
发烫的脸颊一刻不停地提醒我的慌张,我一下子用力挣脱了他的环抱,抱着吉他就匆匆忙忙地落荒而逃了,就像一个被人发现的小偷,可明明我才是那个被偷走心的受害者。
那一层薄薄的窗户纸就这样被捅破,被猜中心事的少女再也不敢冒失。
在那天之后,我很长一段不再去找他,只是依旧坐在楼梯上听他唱歌,一切又恢复如初,门口的老树叶子也快落光了,这昭示着寒冬即将过去,可早春却久违地下了一场雪。
春来意味着我即将开学,很多学生乘着这最后的狂欢尽情地玩耍,所以酒馆的生意也跟着火爆 。
那天父亲去城里进货了,酒馆里来了很多的学生 有几个胆大的女学生不顾周围人的劝阻,摇摇晃晃地走向他,我隔得远,不能听清她们对着他说了什么,但大致也能猜到,见他没有反应,那些个女生没有泄气,直接上手,在他弹吉他的手上流走。
我又隔得近些,倚靠在一个空椅子后,想看看他会有什么样的反抗行为,可他就是什么都不做,另一个胆大的短裙女孩直接上手,抚摸上他单薄的背脊,我端起放在桌上还没有打开的啤酒,猛地灌了一口。
“ 是可忍孰不可忍”,脑子完全跟不上脚的速度就是这种体验,当我反应过来时,我已经站在他的面前,把那些在他身上的手全部扒开 。
“你是他谁啊你?”
为首的女孩显然是不服气的,气急败坏地吼了一句。
这下所有的顾客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他们都在期待着女孩的回答。
我望向他时,他也恰好抬起头,他眼神里有些许惊讶,还有一些好像是期待,但又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这些化作一个深深的漩涡,我不由自主地沉溺于其中。
可背后投来一道道窥探的目光容不得我忽视,理智告诉我,我不是他的谁,我能是他的谁呢?
他放在吉他上的手指轻轻地拨弄了一下琴弦,清脆悦耳,指引着我找到了答案。
“他是,他是,我的老师,对,我的音乐老师。”
就像是得到满分试卷的小朋友,我骄傲地抬起头,看着眼前女生吃瘪的神情,满意地一点点弯起嘴角,然后撇过头,小心翼翼地看着眼前的老师,他绽放于眼底的笑意让时间变得漫长,周围的谈话声与酒杯的碰撞声被隔离在外,我看见了他眼里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