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崔倍,你怎么在这?”
“不对,我们怎么在这,这是哪儿啊,陈拾和少卿大人呢?”王七一时还未回过神,依然维持着身体靠着崔倍的姿势。
崔倍就势把他的腰一扶,牵着他来到床边坐下。
“你放心,陈拾和少卿大人没事。这是一家驿站,不是山匪窝点,你也没有被抢去当压寨夫人。”崔倍说着,末了发出一声轻笑。
“啊……啊好的哈哈,哎呀,我就那么一说嘛~诶对了,崔倍你后来怎么样了,我们分开之后你去了哪里吗,又是怎么在这和我们遇到……”王七话还没说完,房间门就被用力撞开了,伴随而来的是陈拾带着口音的哭腔。
“小崔啊!俺还以为你末了啊,俺以为再也见不卓你嘞!”陈拾边哭喊着边扑向崔倍,像极了儿子外出杳无音讯八十老母在家担惊受怕然后哭天抢地的戏份。
紧随陈拾而后进门的是一只通身白毛的大狸子,来者不是李饼又能是谁。李饼现已非人身,所幸内里伤得并不甚严重,再加上刚才在房间里休息得不错,身上的伤已好得七七八八了,只在白毛间留下横竖纵横的暗红色血痂,格外惹眼。
“崔倍,好久不见。”李饼对崔倍笑着说道。从他第一眼在“乌云神观”见到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乌云教主”的时候,他就觉得崔倍这人命定不凡,一定没那么容易死。果然,当他在客栈再次见到崔倍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
“少卿大人。”崔倍努力从陈拾的怀抱里钻出来,拱手作揖。
四人团聚,共欢痛饮,畅叙幽情,久违的温暖与放松的氛围在略显拥挤的房间中浮现。
“诶崔倍,你还没告诉我们你是怎么来这的呢?”王七刚刚斥责完陈拾给自己绳子绑得太紧弄得全身疼后,现在终于又想起来了自己还没问完就被打断的话。
“对啊,小崔你还末说你卓一路是咋过来嘞?”陈拾嘴里叼着一张饼,闻声也抬起头来看着崔倍。
李饼也不动声色地将头偏向崔倍……众人都在等待着他的回答。
“啊……我啊,”崔倍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挠了挠头说着,
“在大理寺和七娘……和王七分开后,我被人敲晕了,然后醒来在一处乱葬岗,估计是被当做尸体扔出来了。后来被路过的军队抓去做杂役,每天搬搬尸体什么的。后来军队被攻破了,我在混乱中被打晕了,醒来后又在一堆尸体之中,后来又遇到了孙豹和那个怪盗……”
“怪盗?就是那个我们通缉好几次都让他逃了的怪盗一枝花吗?”王七侧首问道,这个距离太近,以至于他的唇差点碰到崔倍的下颌。
“额……”崔倍身体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恩,就是他。然后我们三个又跟着一支队伍走,一路走到了大漠。我原本想着,就在那里……算了。便和它们分别了。谁知又被打进来的胡人抓去当向导,后来他们军营突然着火了,我就趁乱跑了出来,跟着一支商队又往回走,直到遇到你们,再后来……你们就都知道了。”说起这些波折又带些奇幻色彩的经历,崔倍平静得倒像是在叙述别人的故事,感觉不到一丝感情的波澜。
王七正在夹菜的手停了下来,表情复杂地看向崔倍,他突然觉得胸口很闷……
“怎么回事啊,我这是怎么了……”王七心想,他心中刹那间有一点奇怪的感觉,而且他察觉到了自己的异样。
这是……心疼?还是……懊悔……
听完崔倍的叙述之后,王七突然感觉很后悔。如果他当初看到崔倍被打晕后没有自己逃走,而是选择回去同他一起呢?这一路如果有自己和崔倍作伴,他王七一向命硬,或许崔倍就不会这么倒霉了,最起码……身上别再弄得一身伤了吧……
王七心想着,看着崔倍的目光出了神。
或许是感受到了灼灼地凝视,崔倍也看向他,二人的目光霎时交会,眼神里都写满了话语。
突然……很想抱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