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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回第三

秋封道情

楠萩默默把目光放回那只白猫身上,问道:“胖虎啊,你主人是楚……大哥……楚司令对吗?”

白猫“喵”了一声,仿佛是在确认他说,楠萩想了想,心里只叹:“只要我不得尴尬,那尴尬的便是别人。”他又默默将白猫放回地上后,想站起来,但身子怎么也不听使唤,地下那只白猫似乎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又“喵”了声,声音越带笑耳,就好像在嘲笑他似的。

楠萩现在正烦恼着,怎么解释他只是无意间把白猫抓着撸的好,还是说是那只白猫自己过来跳到他身上的好。他把心一横,要死便死吧!过了半晌,见楚竹一尚未过来,还在那站着紧盯着他,现在害怕已过,作怪心燃了起来。楠萩站了起来,他将白猫重新抱回自己臂弯里,道:“唉呀,胖虎,我说要不你还是回去吧,自己去那楚大哥位上,我可不敢招惹他。”不不不,我可非常喜欢招惹他。

隐约中,他突然觉得背后一凉,猛地回过头,果然后面站着一个人,楠萩把臂弯里的白猫举起,道:“楚大哥,你……你的猫,这是不是你的猫?”

站在他前面的男子一步步朝他走了过来,距离微微有些偏近,楠萩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耳边却有个声音隐隐作响,“嗯。”应该是楚竹一说的。

楠萩觉得现在这个距离还是有一点近,又是退了一步,举着白猫的手不知不觉抖了一下,“楚大哥,你的猫还要不要了?”他道。

楚竹一笑了笑,反问道:“你觉得呢?”

楠萩愣了愣神,他居然被问的有些心虚,而心底里反调精神确实他膨胀了一百倍,他右眉一挑,道:“你不要的话我要了啊。”

楚竹一又往前走了几步,离楠萩也越来越近,楠萩看着楚竹一的脸,近在咫尺,感觉楚竹一像是要把他吃了似的,楠萩把白猫猛地拽回自己臂弯里,那白猫对于现在他而言,相当于一个安慰。

楚竹一闻言,用手抚摸了一下白猫的头,笑道:“你若当真喜欢,那我可以将它当成信物赠于你。”

楠萩道:“什么?!”

楠萩颤了颤,他本意是想逗逗这楚竹一,谁曾想,这楚竹一居然当了真,真是不可思议,不可置信呐。楠萩身子一震,他腿一软,整个连人带猫的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楚竹一顺势把他接住,楠萩为之一愣,他缓过神后,立马把白猫还给了楚竹一,灰溜溜的跑回了人群。

转眼就跑到了夏中何身旁,若无所事的道:“怎么?那姑娘呢?莫不是喜欢我或者喜欢你跑了吧。”

夏中何瞥眼扫了眼楠萩,回答道:“滚滚滚,你这没羞耻心的。”

楠萩笑道:“哈哈,我本来就是没羞耻心的,你莫不是被木夜目打的落花流水了吧?”

夏中何被楠萩戳到了痛处,不想在理此人,走到前面,凑热闹去了,楠萩也跟了上去。须臾,楠萩又是比了好几场,比武正式结束后,楠萩获得一甲,二甲则是木夜目,三甲夏玄词。

楠萩想了想,这夏玄词是二长老的长子,自然是要长这个脸,夏中何是后子,姑且那夏玄词有事要虚张声势一番,但夏夫人却是在当年屠杀太阴梼杌意外去世,当年,瘟疫四起,天下大乱,祸害苍生的怪物,楚竹一就是在那一战成名,说来这二长老又不是怜香惜玉,管得这夏玄词怎么夸张,也不会去夸夸他。反而二长老对自己长子严厉,当然是会再去教育一番这个添油加醋的儿子。

这两兄弟向来关系不错,看来是有一场热闹看了。夏中何皱了皱眉,心中一股寒速感油然而生,他转过身,离开了吵杂的人群。楠萩本想着与夏中何吐槽一下这个夏玄词的,见他这么一走,想必他是想到了些什么,楠萩也不好意思追问上去,自言自语的道:“好吧,今天真是……”他还未说完,就发掘自己头发上流出了几滴水珠,但天气也不热,过几场招也不至于会出汗。楠萩望了望四周,人几乎是走光了,看来是热闹凑完,没意思了,都散了。

须臾,楠萩只觉得发丝上的水流到了脸颊上,只听“滴答”两声,无色无味的天空中,顿时下起了小雨,楠萩心道:“看来是天不留我,还是去镇上溜达一阵再说,反正楠叔叔不在。”正这么一决定,他忽然感到,刚刚还在打在自己身上雨水,现在却未曾拍打在他的背上,难不成,真没下了?但“滴答”声尚未停下,莫非是他自己的幻觉?

楠萩只感觉自己背后肯定站着一个人,他回过头,一个冰冷的目光瞬间变得温和起来,那人与楠萩身形虽相差一尺,然而看起来却比楠萩高了一个头,楠萩缓了缓,才张口道:“楚大哥,你……咋来了。”

楚竹一道:“想来看看是哪个落汤鸡。”

这句话是用一种温柔可亲的声音说出来的,话不怎么样,楠萩听完出奇的感觉到这句话不是来嘲笑他的——而是来关心他的。

他一时竟不知该怎样回答,只好将视线转移到楚竹一撑起的那把油纸伞上,伞十分宽敞,刚好一次可以遮住两个人,伞柄上还细心的雕刻这花纹,真可谓是“杖斑花不一,尊大瘿成双。”恰好的是,伞上又挂了一个宫铃。

楠萩看着看着便发了神,楚竹一问道:“怎么了?”

楠萩好似没有听到楚竹一问他的话,只是神不知,鬼不觉地继续发呆,直到他感觉有一个温热的东西牵住了他的手,吓得楠萩一个机灵,他道:“哎呀呀,竹一你干嘛?”

说完这句后,他愣了,楚竹一也愣了。

他本应该下意识去抽出自己的手,但在惊奇中却是问了声,并且还亲切的唤他“竹一”,本不应该是这样的,那么算起来,只不过是他突如其来的喊法,他居然真是习惯性的唤楚竹一了,再算起,他之前更别说是不尊重,直唤他“楚大哥”,这下好了,一改不知道,一改吓一跳!

楠萩慌忙解释道:“那个,是真的,我只是不知道拿来的一个习惯,我保证,只是一时的应激反应,脱口而出,不是我要这么叫你的,楚大哥!楚大哥!况且咱俩本来就不熟,还有,你牵我手作甚?”说完这句话后,楠萩立马就皮起来了,就好像给自己找回来了个立场一样,倒过来,反问他。

“不熟,那这个习惯哪来的?”楚竹一像是调戏楠萩似的,直接堵了他的路,让楠萩无路可走。

楠萩道:“凭空出来的。”

楚竹一道:“我觉的不是。”

楠萩奇怪道:“为何不是?”

楚竹一学着楠萩之前回答他的话,道:“因为,所以。”

楠萩想把楚竹一握住他的手拿开,奈何那楚竹一不仅身高比楠萩高,并且力气也比他大,楠萩心想:“既然你要这么做是吧,楚大哥啊楚大哥,就你那点技俩是弄不过我的。”楠萩将两只手都搭在楚竹一手上,用力向下一拉,本来支撑着的伞已经在摇摇欲坠,结果楠萩现在这么用力一扯,伞从楚竹一手上掉落在地面,楠萩嘴角刚要勾起,下一秒他惊呆了,楚竹一身上被雨水打到的地方,居然起了大小不一的红疹。

楠萩惊讶道:“竹一?你……没事吧……”

说完,楠萩见事不妙,猛地抽出被楚竹一握住的手,将掉落在地上的雨伞捡起,重新打在楚竹一身上,见事情有婉转,楠萩才深深地猛吸一口新鲜空气。

楠萩见楚竹一身上的红疹渐渐消逝,才问道:“楚……大……呸,竹一,现在好一点了吗?”

楚竹一闻言便笑了起来,他笑了好一阵才停下,道:“我来吧。”

楠萩困惑道:“什么?”

楚竹一给他解释道:“我来打伞。”

楠萩觉得也是,他比楚竹一矮了个头,就把伞还给了楚竹一。楠萩记得书上说只有妖人才会淋了雨身上起红疹,况且修仙之人一般是不会生病的,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楠萩才开口询问道:“竹一,我可以这么唤你吗?”

楚竹一打着伞,道:“嗯。”

楠萩道:“你刚刚,身上为何会起红疹?”

楚竹一笑着问道:“你想知道?”

楠萩回答道:“嗯。”

楚竹一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无非就如同你想的那样,”他打着伞,与楠萩凑近了点,那双妩媚的妖眼近在咫尺,“要么,我是妖;要么,我是人。所以,你觉得呢?”

楠萩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只好善罢甘休,道:“也是,不管你是妖也好,人也罢,人与妖也就分为两种,善与恶。只要你不作恶多端,那我姑且不让你罪加一等。”

楚竹一听着听着又笑了,楠萩觉得楚竹一像是在嘲笑自己,气愤的转过头,楚竹一见楠萩的举动,只好与他解释道:“没有没有,我只是想笑,很多年前,我一位故人也这么说过。”

楠萩回过头,道:“故人?”

楚竹一道:“也算不上吧,我其实就是想要去保护着他,但……”

楚竹一想着就有些难过,楠萩安慰他道:“没事,旧事何必重提,过去的事,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为何要一而再三的去回忆。”

楠萩一边说还一边轻轻拍打着楚竹一的背,楠萩只听见“哈哈”两声,便知是楚竹一在玩他。楠萩停住了手下的动作,楚竹一注意到了楠萩的举动,才吱声道:“对不起,不过你就不想知道我是什么妖吗?”

楠萩道:“不管你是哪一种妖,只要不是那百鬼夜行的妖王便好。”

楚竹一道:“为何?”

楠萩道:“那妖可是仅凭一己之力,就毁了游乐天城整个月族,相当年月族那么强势,却也全灭在了那妖王手上,谁也没见过那妖王长什么样,近千年来,那妖王也就只在那一次中露过面。”

楚竹一恐吓(he)道:“那要是阁下就是那百鬼夜行,万妖之首的妖王呢?”

楠萩道:“你就别开玩笑了,别人可比你强多少倍了。”

楚竹一欣欣然道:“我觉的,你说的,很有道理。”

楠萩警告道:“要是你也作恶多端的话,我绝对不保你,将你如实上报。”

楚竹一道:“对对对,少主可否给我安排一个可以休息的地方?”

楠萩想了想,道:“这就是你来找我的原因?”

楚竹一道:“是啊少主,我没地方休息。”

楠萩道:“想来也是,楠叔叔没回来,只能靠我,不过我先在想起了一个很有趣的事情。”这个事情无非就是他想偷偷溜去镇上,瞎逛几圈。

楚竹一问道:“什么事?”

楠萩道:“竹一,你可否随我下山一趟?”

楚竹一贴心的提醒道:“少主,先在还正在下着小雨。”

楠萩听到楚竹一一口一个少主少主的喊,不得不四肢持续发了一阵麻,他立马劝说道:“竹一,那个你其实不用叫我少主,即使我在晓苍岭门里,诸位弟子也不会唤我少主,况且你与我现在也算是朋友了吧。”

楚竹一道:“那我应该唤你什么?”

楠萩道:“嗯……其实唤我楠萩就行,只要别那么肉麻的称呼就好。对了,你快跟我来,这雨下不了多久。”楚竹一的胳膊被楠萩一把拽过,伞上的宫铃“叮当”作响,很是好听,楠萩与楚竹一每走一步,那宫铃就“叮当”一响。

楠萩在心里不由得一想:“这宫铃可真是好听,怎么我从未见过如此好听的铃铛。”须臾,楠萩带着楚竹一一路偷溜到了灵泉山下,灵泉山下七里镇,七里镇这个名字的由来,就事因为离了镇子七里之外就不是人能呆的地方了。

半晌,雨已停下,楚竹一收了白伞。楠萩则是大步流星地飞奔到了他一眼就再也不可能在离开的小铺面前,“你好,麻烦来一……两串冰糖葫芦,谢谢。”

老板见是小少主,立马眉开眼笑的上前迎去,但楠萩向来是只买一串,今日却要了两串,老板好奇道:“小少主,为何今日要两串?”

楠萩道:“因为今日我带了位朋友来。”

老板道:“哦?”

楠萩一把将楚竹一拉了过来,老板第一眼先没认出来,还在说这人从何而来,第二眼才是傻了眼,老板颤颤巍巍道:“司令,您老人家闭关十载回来啦?”

楠萩见楚竹一不想作答,只好帮他作答,道:“的确,是。”

老板识趣没有在问,一手将两串冰糖葫芦给了楠萩,道:“小少主,我见司令还是第一次对一个人这么好的。”

楠萩一手去找荷包一边问道:“竹一之前难道待人不好吗?”

老板道:“是啊,司令之前可是对哪个人都是一副面孔,还从未见过他……”话还尚未说完,楚竹一就“咳咳”两声,他见楠萩找不到荷包,便自己付了那两串冰糖葫芦的钱。

楠萩啃着糖葫芦,边走边吃,囫囵吞枣了一颗后,又道:“竹一,你之前都是用另一副面孔与别人说话的呀,是不是就像刚刚,对别人一副好像欠了你三千银子似的,那表情,我来试试,看!是不是一模一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得我肚子疼,不行了,呃……你怎么不吃,我现在拿着两串糖葫芦,真的好尴尬。”

楚竹一道:“你吃便是。”

楠萩道:“真不吃?”

楚竹一道:“不必要。”

楠萩只好独自一人将两串糖葫芦尽数吞下,吃完之后,作恶心又升了上来,他道:“竹一,现在你没有休息的地方,要不就睡大街吧,哈哈哈哈……”又是一阵狂笑不止之后,楠萩可算稍作停了下来。

见楚竹一面色未改,还是一点波澜也没有,楠萩觉得很是无趣,只好作罢。楠萩道:“竹一,下次有空,我把荷包带来,一定请你。”

楚竹一道:“不用。”

楠萩皱眉道:“我可不想欠别人人情啊。”

楚竹一道:“我是……别人?”

楠萩无奈道:“也罢,之后总有机会还你。要不下次我请你看皮影戏吧,我记得你们妖界幽都有个,嗯……叫风月堂的地方,那里的皮影戏甚是一绝,皮影精致,做工堪称无人能比,就是那堂主脾气吓死个人,不过有机会我肯定会带你去看。”

楚竹一别过脸,神情却是六分惊喜,四分惆怅。楠萩见怪又道:“竹一,我说你这个人也太怪了吧,别人还以为我怎么你了似的。”

楚竹一道:“我不是怪,只是在想今晚没有休息的地方,越带有些担忧罢了。”

楠萩细想了一下,的确是这样,他想了想,对楚竹一说道:“那个,要是你不嫌弃的话,其实还真有个地方可以给你睡的。”

须臾,两人回到了晓苍岭门,楠萩把楚竹一带到了一间看似已经有很久没有人来居住的卧房,楠萩取下门闩,推门而入。

这其实是楠萩许久未用的卧房,卧房设置简单,一个长榻,一座书案,蜡烛上都已落灰,连书案上也全是,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间卧房的主子早年间去世了,好吧,今天只是个意外。

楠萩道:“楚大哥,今晚你就在这休息如何?”

楚竹一道:“嗯。”

楠萩道:“你不要嫌弃就好。”

楚竹一道:“无妨。”

楠萩重新将门闩上好,走了出去。楠萩此时竟睡不着,些许是中午睡得太饱满,正准备回卧房,却是在途中经过了那,夏玄词的卧房。

“怎么?我凭什么就应该了?就是因为我是长子,还是当年娘‘孺子不可教也’?是啊,‘孺子不可教’那我不是证明了吗?我不比任何一个人差,我听话,很听话。”

“真是,你还有脸提你娘,你娘她自己都是‘孺子不可教’,不听人劝阻。”

“那她是为了救我们啊!”

“此事不必再提。”

最后,两方不欢而散。

“中何?”楠萩猛地说了句,他小心翼翼爬到到几个建筑物相会之处,楠萩纵身一跃,跳到了屋顶上。

其实算起来夏中何与楠萩相识了十几年,每天几乎都要在一起鬼混,虽然算不上什么真正的知己,但是个真兄弟,真损友,不过刚刚的声音不是夏中何的,应该是夏长老。毕竟从小到大,楠萩见过夏中何生气的样,但他不是会发真脾气的人,只是口头上说说罢了。

本来楠萩想去看看夏中何情况如何,但他耳边呼啸传来了一个人抱怨的声音,嚷嚷的楠萩心烦,“嘶,这夏玄词是不是有病?”楠萩心道。

他从房梁上看去,好巧不巧,看到了夏玄词的卧房,这人窗户还开着,转眼瞧去,一位男子把书案上的东西摔了大半,脸上早已泪流满面,楠萩看着房内的情景,不由得在心里东想西歪,丝毫没有注意到背后正有一只手朝他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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