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饰华丽的房间里,男人背对着房间里的秘书打扮的另一个男人,面对着挂满了油画的墙面,怔怔出神。
连手上的雪茄落下的烟灰,落在了名贵的地毯上也无知无觉。
墙上的画,画的是同一个人,各种角度下的人。有远远近近的背影图,有偏转角度光暗效果不同的侧脸图,就是少见正脸。
如果把油画换成照片,这大概就是偷窥狂的证据无疑了——全部都是以偷窥的视角画出来的。
这面挂满了整面墙的油画,油画的绘制手法比较粗糙,但是可以轻易地看出画上画的是一个男孩,看着年岁不大的男孩。
一个近些年来几乎只出现在他记忆中的人。
同时……也算是他的恩人。
他教会他的道理,他现在用得很好……
男人的眸光暗暗。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会记得吗?
不过没关系,我记得就够了。
你现在不也要来到我身边了吗?
是吧……黎晓?
装饰复古的华丽房间里面没有灯,只是燃了十几节蜡烛,用的青铜鱼尾灯座。
在火光的摇曳下,男人的面色看得不甚清晰,只是那无形的气场就已经让人有些喘不上气。
男人背后的秘书,静默了良久,有些欲言又止。
但岳爷不发话,他也不敢先开这个口。
尽管他已经这么站,站了快一个小时了。
秘书轻轻按了按已经开始发酸的腿,幅度不大,却是发出了一点儿动静。
岳耀这才想起来,他看画的时候,秘书敲门进来要汇报工作来着……只是他没理。
他看画的时候,一向不怎么搭理人。
“有什么事?说吧。”
正在秘书有些站不住脚时,岳耀终于开了口。
倒不是心疼秘书站得久了,而是突然发现有这么个人在那儿杵着,有点影响他欣赏墙上的挂画了。
也是今天他心情好,不和这新秘书计较,不然……呵呵。
明年的今天,秘书的坟前……他会差人献上一束新鲜的黄菊。
即便是现在秘书闻言已经在汇报工作了,岳耀依旧没回过头去看上哪怕一眼。
他像是在看画,又像是在透过画看什么其他的东西,比如,某个人。
秘书言简意赅地把工作汇报完成,鞠了一躬便退了下去,就这么一会儿,他的额头已经是汗津津的了。
做岳爷的秘书,薪资虽高得离谱,可也是有生命危险的……他的前任……估计就是这么离的职,据说前任秘书的家人收到抚恤金好像还不少……啊呸呸呸,他可不想领这份钱。
管他什么的传言,现在这样就很好,又有命又有钱,虽然工作压力有点大——物理意义上和精神意义上的压力都很大。
有钱拿没命花,他可不做这样的傻子。
秘书退下后,屋里便只剩下来岳耀一人。
他依旧在看画,看到情深处,忍不住地伸手抚上去。动作很轻很轻,像是真的再抚摸着画中人的脸。
手下的手感却很是粗粝,是颜料干透后的触感——岳耀并没有把油画裱起来,因此他直接触碰到了颜料上。
啧。
岳耀把手上燃到一半的雪茄,在烟灰缸里狠狠摁灭。
画再逼真,终究还是不及真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