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辞策马离了九霄城，本该径直往天启去的路，行至半途却不由自主地拐了方向。风卷着她淡绿色的衣袍，掠过一片苍翠的山林时，“寒水寺”三个字像一根细针，轻轻刺中了她藏了三年的心事。
哥哥叶鼎之自刎的画面，三年来总在午夜梦回时浮现，而他死后，那个孩子叶安世，被忘忧大师带回了这寒水寺
这三年，她无数次想来看，却总在临门时退缩——她怕看见那孩子的脸，怕那眉眼间与叶鼎之相似的轮廓，会将她重新拖回那场血色弥漫的过往。
可这一次，她勒住了马。
寒水寺的钟声恰好响起，悠远地荡在山间。叶清辞拾级而上，青石台阶上覆着薄苔，她走得极轻，像怕惊扰了什么。
寺内很静，只听得见鸟鸣与风声，她没见到忘忧大师的身影，却在转过藏经阁的转角时，顿住了脚步。
院子里，一个穿着灰色僧袍的小少年正打拳。他年纪不大，约莫七八岁，动作却已有模有样，出拳时小脸上满是认真，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光洁的额头上。叶清辞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心脏骤然一缩——那双眼睛，那微微抿起的唇角，甚至连抬手时手腕转动的弧度，都像极了叶鼎之。
像，简直太像了。
无声的泪水突然从眼角滑落，砸在青石地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她站在廊下，望着那道小小的身影，三年来强撑的平静瞬间崩塌，喉咙里像堵了团棉花，连呼吸都带着疼。
“姐姐，你为什么在哭啊？”
清脆的声音突然响起，叶清辞猛地回神，只见那小少年不知何时停了拳，正睁着一双澄澈的眼睛看着她，小眉头微微蹙起，带着孩童特有的懵懂与关切。
她走上前，指尖颤抖着，轻轻拂过他的脸颊——这是哥哥的孩子，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叶清辞安世……
两个字从她喉咙里滚出，带着难以抑制的哽咽。
“姐姐认识我？”
小少年歪了歪头，眼里满是好奇。
“如今他叫无心。”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叶清辞转过身，见忘忧大师手持念珠，缓步走来，神色温和。她连忙收了泪，双手抱拳行礼
叶清辞忘忧大师。
“许久未见了，清风仙子。”忘忧大师微微颔首，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了然，“今日来，是为无心？”
叶清辞张了张嘴，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终只化作一声低低的
叶清辞大师，我……
“师傅，师傅！你和这个姐姐认识吗？”小无心跑过来，拉着忘忧大师的衣袖，仰头看向叶清辞，眼里满是好奇。
“无心，她是你的姑姑。”忘忧大师摸了摸小无心的头，声音轻柔。
“姑姑？”小无心愣住了，眨巴着眼睛，“父亲有妹妹么？我怎么从没听过？”
叶清辞蹲下身，与他平视，泪水又忍不住落了下来，声音颤抖得厉害
叶清辞无心，我是你的姑姑叶清辞……抱歉啊，姑姑这三年，一直不敢来见你。
“姑姑，无心不怪你。”小无心伸出小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小大人似的安慰，“姑姑不要哭了，好不好？哭了就不好看了。”
叶清辞再也忍不住，一把将他抱进怀里，压抑了三年的悲伤终于决堤，哭声在安静的院子里轻轻回荡。小无心乖乖地靠在她怀里，小手轻轻拍着她的背
“仙子，往事已过，莫再执着。”忘忧大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淡淡的禅意，“当初李先生为你去除心魔，保住了你的剑心，但你的心境，也该回来了。”
叶清辞抱着无心的手紧了紧，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多年前——叶鼎之倒在她面前，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袍，她接受不了现实，强行冲击神游玄境，心魔滋生，提着清风剑便闯了泰安殿，剑尖直指明德帝萧若瑾。
是李长生及时赶到，将她带走，留下那句震慑朝野的话
“萧若瑾，她不会杀你，你亦不可杀她。她只是我的弟子，与前尘往事再无关系。你只需坐稳你的皇位，若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先帝拦不住我，你更拦不住。”
后来，李长生将她带回雪月城，帮她驱散了心魔，可叶鼎之的死，终究成了她的心结，清风剑自此再难出鞘。
叶清辞大师……
叶清辞慢慢松开无心，站起身，目光落在手中的清风剑上，剑鞘上的柳叶纹在阳光下泛着微光。她深吸一口气，眼底的迷茫渐渐散去，多了几分坚定，
叶清辞是啊，大师，你说的对。我此去天启，本就是了却一桩心事，如今见了无心，这心结也该解了。清风，是时候回来了。
“姑姑，师傅，你们在说什么呀？”小无心拉了拉她的衣角，一脸困惑，“什么清风回来了？是风吗？”
叶清辞蹲下身，摸了摸他的头，脸上露出了三年来第一个真正轻松的笑容
叶清辞没什么，是姑姑的一个老朋友。小无心，你要跟着师傅好好修行，姑姑处理完事情，会时常来看你的。
“好啊！”小无心用力点头，眼里满是期待，“那姑姑一定要来，我会练好看的拳给你看！”
叶清辞在寒水寺住了几日，每日陪着无心练字、打拳，听忘忧大师讲经。看着那孩子无忧无虑的笑脸，她心中的阴霾渐渐散去，握剑的手也越来越稳。
离开那日，小无心送她到山门口，挥着小手喊：“姑姑再见！记得早点来！”
叶清辞回头，笑着点头，转身翻身上马。
这一次，她的目光坚定，缰绳一扬，马儿朝着天启的方向奔去——清风已归！
此时的南安城
九霄城暗河的事情已了，苏昌河在暗河主持大局，苏暮雨随白鹤淮来南安城养伤
晨雾还未散尽，妙手回春馆的药香已漫出半条街。白鹤淮正对着药柜分拣药材，见苏暮雨掀帘而入，指尖还沾着晨露，便主动问起想吃什么，白鹤淮一想到苏暮雨的厨艺，就想婉拒
可当苏暮雨端上那碗黑乎乎的吃食时，白鹤淮才发现这位剑术高手在厨艺上实在毫无天赋。入口的滋味让他忍不住蹙眉，却还是委婉劝说
白鹤淮有些事不是下足功夫就能成功的，或许本就没有机缘。
苏暮雨却不认同，只觉得多练总会精进。白鹤淮无奈，干脆拉着他走进后厨，亲自掌勺展露身手——这一幕让苏暮雨颇为意外，他竟不知这位医师还有这般手艺。
馆外突然传来争执声，白鹤淮正忙着接诊，见又来一位书生打扮的访客，当即皱眉摆手
白鹤淮每日只看三十人，今日额度已满。
话音未落，苏暮雨已上前见礼
苏暮雨（卓月安）谢兄。
来人正是儒剑仙谢宣，白鹤淮一听这身份，瞬间变了脸色，当即轰走排队的病人，两眼放光地凑到谢宣跟前，执意要他露两手厨艺。得知白鹤淮竟是辛百草的师叔，谢宣也颇为震惊，态度愈发恭敬。
苏暮雨难得露出笑意，挽留谢宣留下用餐。最终竟是谢宣下厨掌勺，苏暮雨则站在一旁认真观摩，馆内的药香混着饭菜香，竟生出几分难得的暖意。
暖意未散，一股凌厉的剑气已穿透晨雾。李寒衣一袭红衣踏入院中，腰间长剑隐隐作响——身为雪月城主，她始终担忧暗河异动波及百姓，此番专程来找苏暮雨，便是想探个究竟
白鹤淮见状又惊又喜，既是仰慕剑仙风采，又暗盼能一睹两大高手对决。苏暮雨却早已洞悉来意，坦然直言
苏暮雨（卓月安）我身处暗河，你警惕也是应当。
白鹤淮连忙打圆场，拉着李寒衣入座，端出珍藏的好酒，硬是将剑拔弩张的气氛缓和下来。李寒衣端着酒杯，目光却有些恍惚，似是透过酒液望见了故人身影。
酒过三巡，白鹤淮故意装作醉倒，留下三人谈话。李寒衣开门见山
李寒衣我本以为暗河大当家会是你，而非苏昌河。
她瞥了眼谢宣，
李寒衣谢兄说过，苏昌河虽不是世上最恶之人，却也绝非好人，脸皮之厚更是千古绝唱。
这话刚落，苏昌河的笑声便从门外传来
苏昌河堂堂雪月剑仙，竟也在背后说人坏话？
他缓步走入，话音未落便已拔剑，与李寒衣过了一招。剑风激荡间，李寒衣直言要取他性命，苏昌河却装出一脸委屈
苏昌河为何大家都不看好我？要取头，怎不连苏暮雨的一起取？
李寒衣收剑冷笑
李寒衣若结局糟糕，你们两个一个也跑不了。
风波暂歇，苏昌河终于说出此行目的
苏昌河暗河大当家的剑中藏着一把钥匙，里面藏着惊天秘密，必须我们两人一同寻找。
苏暮雨望着馆内熟悉的陈设，轻声道
苏暮雨（卓月安）这种安稳本就是梦一场，早点结束也好。
他当即决定当晚出发。
一旁的白鹤淮满心不舍，却只能强压情绪，假装毫不在意。
夜色渐深，红樱已在河旁等候，她提着灯笼在前引路，将两人带往城郊那座传说中的黄泉当铺。
刚踏入当铺大门，便见黑影幢幢、烛火摇曳，苏昌河忍不住对苏暮雨笑道
苏昌河我们一个执伞傀，一个送葬师，竟有人敢在我们面前装神弄鬼，真是可笑。
内堂里，王掌柜正对着账本大发雷霆，算盘被狠狠摔在地上。他瞥了眼闯入的两人，连起身都懒得动，直接对身边手下吼道：“把这两个碍事的杀了！”语气暴躁如雷，仿佛杀人与算账在他眼中并无区别。
而苏暮雨与苏昌河只是静静伫立，神色未变……
————————————————————————
另一边的叶清辞
残阳如血，斜斜地洒在天启城高耸的城楼上，鎏金的瓦当在暮色中泛着冷硬的光。
叶清辞站在城门下，玄色披风被晚风吹得猎猎作响，她微微仰头，望着那熟悉又陌生的“天启”二字，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清风’剑鞘上的云纹
守城的士兵并未拦她。并非认不出，而是就在她踏入城门的刹那，天启城深处三道气机几乎同时苏醒：学宫藏书阁顶层，学堂新祭酒猛地睁开眼，手中竹简“啪”地落在案上，喃喃道“清风归矣”；
钦天监观星台，闭目打坐的国师齐天尘猛的睁开眼“清风归矣”；
而皇宫太和殿内，明德帝萧若瑾正握着朱笔的手一顿，墨汁在奏折上晕开一小团黑渍，他抬眸看向殿外，轻声对身旁的太监说
“告诉瑾宣，她来了。”
整个天启城，无人不知叶清辞。曾几何时，她是学宫最耀眼的弟子，一袭白衣，一柄长剑，在论剑台上连败十七位师兄，北离的“清风仙子”。
那时的她，是北离无数世家子弟心中的白月光，是江湖人眼中最有天赋的后起之秀。可谁也没想到，这位清风仙子，竟是当年因“通敌叛国”罪名被满门抄斩的叶羽大将军之女！
十三年前，叶将军府一夜之间血流成河，火光映红了半个天启城。所有人都以为叶家只剩灰烬，却不知年仅七岁的叶清辞被师父李长生救走，而她的兄长叶鼎之逃亡，后拜了雨声魔为师
三年前，叶鼎之入魔，率领魔教东征，北离江湖与军队联手抗敌，最终叶鼎之自刎于姑苏一间草屋。
而就在那场大战结束的第二天，叶清辞一袭白衣染血，手持长剑，孤身站在皇宫门前，剑指明德帝——那一刻，所有人都明白了，清风仙子的“清风”，从来都不是温顺的。
踏入天启叶清辞没有去学宫，也没有去皇宫，而是一步步走向了城东南的方向。那里，是曾经的叶将军府。
府邸的朱漆大门早已斑驳，门上的铜环生满了绿锈，轻轻一碰便发出“吱呀”的哀鸣。推开大门，荒草齐腰，将曾经的庭院遮得严严实实。
她踩着荒草往前走，脚下偶尔会踢到一些破碎的瓷片——那是她小时候最喜欢的青花瓷瓶，当年被她失手打碎，父亲还笑着说“碎碎平安”。
绕过影壁，她看到了那棵老槐树。树干上还留着一道浅浅的刻痕，那是她十岁生辰时，和兄长叶鼎之一起刻下的，左边是她的“清”，右边是他的“鼎”。如今刻痕还在，只是槐树的枝叶稀疏，再也没有当年遮天蔽日的模样。
“阿辞，你看，这颗糖葫芦给你，我偷偷藏的。”
“阿辞，等我长大了，要像父亲一样当大将军，保护你。”
“阿辞，别害怕，兄长会带你走的。”
兄长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叶清辞闭上眼，指尖微微颤抖。再睁开眼时，眼底的温柔已被冰冷取代，她抬手抚上槐树的刻痕，指尖传来粗糙的触感，一如她这些年走过的路。
叶清辞阁下既然来了，为何不现身？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冷意。话音刚落，一道紫色的身影从老槐树的阴影中走了出来。来人一袭紫袍，腰间系着玉带，面容俊朗，只是眼底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鸷——正是当今五大监之首，瑾宣。
叶清辞的目光落在那身紫袍上，瞳孔微缩。十三年前那个雪夜，她躲在柴房的缝隙里，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紫袍，五个人，五道紫影，将父亲围在庭院中央，手中的刀染满了鲜血。
叶清辞五大监？
她的声音冷得像冰。
瑾宣微微欠身，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清风仙子好眼力，在下五大监之一，瑾宣。”
叶清辞拂袖，玄色披风扫过身前的荒草，带起一片碎屑
叶清辞既然你来此，那证明萧若瑾已经知道我入天启了。
“陛下已然知晓。”瑾宣的笑容不变，眼神却在暗中打量着她，“李先生说过，你不会杀陛下，我们自然是信得过。”
叶清辞所以呢？
叶清辞挑眉，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
叶清辞你来此是为了试探？如今师父不理江湖事，觉得他不会插手，还是觉得我真的会杀萧若瑾？
“仙子说笑了。”瑾宣的笑容淡了些，眼神变得锐利，“您可是天启城乃至北离的清风仙子，但清风亦可变狂风。”
话音未落，瑾宣突然出手。他身形一闪，右手成掌，带着浑厚的内力拍向叶清辞的胸口。掌风凌厉，卷起地上的荒草，竟有几分摧枯拉朽之势。
叶清辞没有拔剑。她只是微微侧身，左手握住腰间的剑鞘，将剑鞘横在胸前。“嘭”的一声闷响，瑾宣的掌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剑鞘上。
两股内力相撞，气浪瞬间扩散开来，周围的荒草被连根拔起，老槐树的叶子簌簌落下。叶清辞和瑾宣同时后退三步，瑾宣只觉得掌心发麻，一股冰冷的剑气顺着手臂往上窜，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而叶清辞则稳稳地站在原地，玄色披风缓缓落下，她看着瑾宣，眯起了眼睛
叶清辞虚怀功！你居然练了虚怀功！
“不愧是清风仙子，即使不拔剑也能这么强，轻松接下我这近七成的内力。”瑾宣甩了甩发麻的手掌，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他早就知道叶清辞实力不凡，却没想到会强到这种地步——要知道，刚才那一掌，即便是江湖上的成名高手，也未必能接得如此轻松。
叶清辞向前踏了一步，将带着剑鞘的长剑杵在地上。
“嗡”的一声，一股无形的内力以她为中心散开，吹得瑾宣的紫袍纷飞，连头发都向后飘起。
她看着瑾宣，声音平静，却带着彻骨的冷意
叶清辞回去告诉萧若瑾，我不会杀他。不杀他，是因为他是北离的皇帝，杀了他，北离会乱，百姓会苦。我父、我兄，我亦希望天下太平！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荒芜的庭院，语气中多了几分复杂
叶清辞他不是个好人，却是个好皇帝。
瑾宣微微欠身，态度恭敬了许多：“清风仙子的话，我一定带到。不知仙子要在天启城待多久？”
叶清辞我不杀他，不代表他可以随意干涉我的事情。
叶清辞的眼神骤然一凛，目光如剑，缓缓掠过瑾宣的脸
叶清辞明白吗？
就在她的目光掠过瑾宣的刹那，瑾宣突然感觉一股清风袭来，那风看似轻柔，却带着凌厉的剑气，瞬间穿透了他的护体内力。他闷哼一声，只觉得胸口气血翻涌，嘴角隐隐有血迹渗出。
等他稳住身形时，叶清辞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庭院门口，只留下一道玄色的背影，很快便融入了天启城的暮色中。
瑾宣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眼底的恭敬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浓烈的杀意和嫉妒。他望着叶清辞消失的方向，咬牙低声道：“即使心境跌落，清风剑仙依旧还是北离第一剑仙。”
很多人都忘了，叶清辞才是北离真正的第一剑仙。七岁被天下第一的李长生收为徒弟，十岁踏入金刚凡境，十五岁突破至自在地境，十八岁达到逍遥境——这等天赋，纵观北离百年，无人能及。
更可怕的是，在她二十岁那年，当北离所有高手还在为剑仙境苦苦挣扎时，她已经悄然踏入了那个境界。
三年前，叶鼎之战死，叶清辞为了替兄长报仇，强行冲击神游境，虽成功了，却也因心境不稳差点入魔，最终境界跌落至逍遥境巅峰。可即便是这样，她的实力依旧深不可测——刚才她接瑾宣那一掌，用的不过是几成内力不可知
百晓堂的榜上从未出现过清风仙子的名字，不是叶清辞上不了榜，而是她不让百晓堂将她放入榜中，这也是李长生的意思！
暮色渐浓，天启城的灯笼一盏盏亮起，昏黄的灯光映在瑾宣的脸上，将他眼底的阴鸷衬得愈发明显。他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而此刻，叶清辞正走在天启城的街道上。街上行人来来往往，欢声笑语不断，一派太平景象。她看着眼前的一切，眼底的冰冷渐渐淡了些。
叶清辞有些事情或许该放下了
晚风再次吹起她的披风，她抬头望向皇宫的方向，那里灯火通明，一如十三年前那个雪夜。
天启城的风，要起了……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