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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川和沈翊一起旁听派出所对柳小叶同学的询问。

几乎所有同学对她的印象都是，独来独往、沉默寡言、保守不合群。

据她们所说，柳小叶从不穿过膝的裙子，就算是在炎热的夏天，也一定在短袖外面套一件外套。

听到这些话的时候，裴川的眸子微微一动。

又过去不多时的功夫，何溶月打来电话，说是从柳小叶身上验出了γ-羟基丁酸。

“听话水啊。”

沈翊您知道？

胡所长显然是对这样东西十分熟悉：“我跟你说这种东西啊，隔三差五就会在黑市中流通。想要缴获，必须要长期追踪，定点清除。但过不了多久就又春风吹又生了，特别难搞。”

裴川在警校读书的时候听说过这种成分，是一种致幻剂。这样以来倒又解释的通，所谓三只眼的qj犯，是在柳小叶产生幻觉后看到的。

沈翊胡所，我想去见见柳小叶。

“你可别了，别让她受第二次刺激了。”

“柳小叶的情况很不好，问她什么都说不知道，除了那个三只眼的qj犯，应该问不出什么信息了。”

沈翊耐心地解释起来：

沈翊我并不是要去让她再描述一遍嫌疑人的信息，我是要去判断，她的混乱描述，是源自药物，还是记忆的错误。通过跟她的对话，感受她的记忆习惯和精神状态。我想知道那张奇怪的画像，到底是她看到的，还是她想象出来的。

裴川接过沈翊的话：

裴川我去吧。她刚刚遭受那样的事，很有可能对男性都会十分抗拒，如果你在外面听，能得到你的答案吗？

沈翊点了点头：

沈翊能。

*****

柳小叶蜷缩在沙发里，像是极度缺乏安全感，又像是下一秒就要消散在这些微的阳光里。

裴川轻轻敲了敲门。

听到响动，柳小叶浑身一颤，吓得急忙扭过头，满脸惧怕地看着裴川。

裴川一副好奇的模样：

裴川你在看什么？

“蜗牛。”

裴川医院里很少会有蜗牛，或许它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让你见到它吧。

柳小叶有些急促，在沙发上如坐针毡。

裴川别紧张，已经不会再做什么检查了，我只是来和你聊聊天的。

裴川走到她对面的床边，

裴川我可以坐下吗？

柳小叶点了点头。

裴川谢谢。

裴川看了看柳小叶，满脸温润的笑意，

裴川你喜欢小动物吗？

柳小叶点了点头：“我以前养过小猫。”

裴川我朋友家也养了一只猫，可乖可乖了呢。

裴川从手机里调出视频，

裴川你看。

这是她事先问沈翊要的晓玄喵的视频，现在的孩子多半都喜欢猫猫狗狗这种毛茸茸的动物，所以从小动物入手，或许会更容易让柳小叶放松下来。

果然，柳小叶看着屏幕上的晓玄喵入迷，嘴角终于有了几分轻松的笑意：“它好可爱啊。”

裴川有机会的话，我们一起去我朋友家看它好不好？它很亲人的。

“我也好想做一只猫。”柳小叶看着裴川，漂亮的大眼睛却没有一丝生气，“有自己的一方小天地，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必在意旁人的目光，多自由啊。”

裴川你也会的。

裴川轻轻点了点头，

裴川你也会的。你这么勇敢，又这么年轻，终有一日，你也会走出自我的禁锢，如风一般自由。

说到这里，裴川凑得离柳小叶近些，用只有她们两人才能听清的声音道：

裴川就像曾经的我一样。

柳小叶诧异地看着裴川：“你也遇到过困扰你的事吗？”

裴川垂着眼笑了笑，复又抬眸：

裴川会过去，会忘记，会好的。

*****

裴川走到门外，就见靠在墙边的沈翊和小刘。

沈翊冲她微一点头：

沈翊你做的很好，已经可以画像了。

裴川有一点。

裴川脸上却没有多少轻松的意思，

裴川她应该不是第一次遭遇这样的事情。

小刘惊诧：“什么意思？”

裴川和两人边走边道：

裴川从她同学的叙述中可以得知，她平时在着装打扮上可以说得上是过于保守。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情况，我推测是在她年幼的时候，曾经遭受过性/侵或者猥/亵，在她心里埋下了巨大的阴影。

裴川有人用童年治愈一生，可也有人用一生来治愈童年。

小刘还是觉得不可置信：“居然……是这样吗？”

裴川刘警官，人与人的境遇本就不同，有些人生来无忧，而有些人或许一辈子都看不到光。

沈翊骤然侧头。

他总觉得裴川这段话意有所指，却始终无法从她的眼神中窥探一二。

不过此时案情紧急，沈翊无暇分心去想更多，三人到会议室中坐下，小刘又将柳小叶的话重新背了一遍。

见沈翊并未下笔，小刘道：“要我再背一遍吗？”

沈翊眸色沉沉：

沈翊就这么多吗？

小刘点了点头。

*****

“沈老师辛苦了，先吃饭吧。”

沈翊已经沉浸式画了一下午了，裴川百无聊赖看着外头的太阳落下灯光亮起，看着沈翊画了一张一张又一张，自己的哈欠也打了好多个。

她在心里吐槽，果然看人画画是最无聊的。

沈翊我不饿，谢谢。

结果小刘是个实诚孩子，听沈翊说不饿，就准备把外卖放到一边去。然而这动作被裴川半当中截下：

裴川我饿，谢谢。

沈翊边画边笑。

“沈老师，是不是我描述的不够清楚啊，我可以再描述一遍。”

沈翊不用了，这就是结果。

沈翊放下画板，

沈翊每个目击者都有自己的表达体系，有的人侧重外观形态，有的人侧重感知，柳小叶属于后者。刚才裴川和她交流的时候我能感觉到，她强调感知，偏重细节和物态尺寸，在迷幻剂的作用下，她的感受被剧烈拉扯，会变得更夸张。

夸张到模糊时间和空间。

也就是说，柳小叶对于嫌疑人的描述是混乱的，她可能把不同时间看到的人脸，都结合到了一张人的脸上。

——也就是说这是一起轮/奸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