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无一物。

第二天清晨，温纵歌是被窗外过于灿烂的阳光晃醒的。

天空碧蓝如洗，阳光毫无阻碍地穿过玻璃，将卧室映得一片透亮。她眯着眼适应了一会儿光线，才懒洋洋地翻身。

身侧是空的，枕头也没有凹陷的痕迹，刘耀文似乎起得很早。

或者是根本没回来睡？

这个念头让她的心微微沉了一下，但随即又被她自己否定。衣帽间里挂着他的睡衣，浴室也有他用过的痕迹。他回来了，只是又先于她离开。

她坐起身，视线不由自主地飘向床头柜。那个深蓝色丝绒盒子依旧安静地待在底层，仿佛昨夜的一切只是她的一场梦。

但手腕上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属于月光石的温润触感。那是她鬼使神差地，在刘耀文离开卧室后，又悄悄爬起来打开盒子摸了一下。

温纵歌“赔礼……”

她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指尖无意识地蜷缩起来。心底那点被强行压下的波澜，又在阳光底下悄悄泛起涟漪。

洗漱下楼，阿姨已经准备好了早餐，中西式都有，摆满了小半张餐桌。

“先生一早就去工作室了，说是有个紧急会议。”阿姨一边给她盛粥一边说道。

温纵歌嗯了一声，坐下喝粥，胃口却不大好。她拿起手机，习惯性地刷了刷微博。

果然，#荧幕派对先导片#已经上了热搜，后面跟着一个“爆”字。点进去，各种路透图、采访片段、以及粉丝的尖叫混战充斥屏幕。

她和刘耀文在化妆间门口“对峙”的那段不知道被谁拍了下来，虽然画面有点模糊，但两人之间那种剑拔弩张的氛围感却捕捉得十足十。

评论区的粉丝果然又撕得天昏地暗。

【我的天，这俩人站一起我就觉得空气要结冰了】

【温姐牛逼！敢这么跟L神说话的内娱找不出第二个！】

【L神那句“节省彼此时间”冷死我了】

【只有我觉得……他俩这气场莫名的带感吗？相爱相杀剧本我吃】

【楼上的姐妹醒醒，这是死对头！死对头！磕什么邪教CP！】

温纵歌看着那些评论，尤其是那条说气场带感的，手指顿了顿。她点开那个偷拍视频，又看了一遍。

画面里，刘耀文的表情淡漠疏离，语气公事公办，完美得无懈可击。

可她此刻再看，却莫名觉得，他当时看她的眼神，似乎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全然冰冷。

是她想多了吗？

因为昨晚那个突如其来的赔礼？

她退出微博，点开微信。那个黑色头像安安静静，没有任何新消息。她手指悬在屏幕上方，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关掉了对话框。

说什么呢，谢谢你的赔礼还是质问你为什么送手链？好像都不合适。

这种不上不下、暧昧不清的感觉，让她有些烦躁。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各自忙碌。

温纵歌有几个杂志拍摄和品牌活动，刘耀文似乎也行程满档，两人几乎没碰上面。别墅大部分时间都空着，只有阿姨定时来打扫做饭。

偶尔深夜，温纵歌会听到楼下密码锁的响动，知道是他回来了，但两人从没在深夜照过面。那条月光石手链，依旧躺在床头柜的底层，她没有戴，也没有再拿出来看过。

直到《荧幕派对》第一次正式录制的前一晚。

温纵歌刚结束一个晚宴回来，有些微醺。

她踢掉高跟鞋，赤脚踩在地板上，摇摇晃晃地上楼。经过书房时，发现门缝下透出光亮。

他回来了？

她脚步顿了顿，酒精让她的脑子有些迟钝，也壮大了她的胆子。她抬手，敲了敲门。

里面静默了几秒，传来一声低沉的：

刘耀文“进。”

温纵歌推开门。

刘耀文坐在书桌后，面前摊开着文件和笔记本电脑。他穿着深灰色的家居服，鼻梁上架着那副无框眼镜，看起来还在工作。

见到是她，他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随即目光落在她泛着红晕的脸上和有些迷离的眼神上。

刘耀文“喝酒了？”

他合上手中的文件，语气听不出喜怒。

温纵歌“嗯，一点点。”

温纵歌靠在门框上，懒得进去。酒精让她卸下了部分伪装，她看着他，直接问出了憋了几天的问题：

温纵歌“明天录制，L神有什么指示吗？”

刘耀文靠在椅背上，隔着一段距离看着她。

灯光下，她穿着晚礼服，妆容精致，却因醉意显出一种平日里少见的、慵懒又娇憨的风情。

刘耀文“指示没有。”

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深邃。

刘耀文“记得我说过的话就行。”

做你自己。

温纵歌当然记得。她歪了歪头，红唇勾起一抹带着醉意的笑。

温纵歌“要是我明天做过火了，把天捅破了，L神真能兜住？”

她这话带着明显的试探和挑衅，借着酒意，肆无忌惮。

刘耀文静静地看着她，没有立刻回答。

书房里只听得见空调细微的运行声。他放在桌面上的左手，指节轻轻敲了敲光滑的桌面，那枚尾戒发出细微的“叩”声。

过了好几秒，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平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刘耀文“嗯。”

只有一个字。

却比任何长篇大论的保证都更有分量。

温纵歌脸上的笑容微微凝住。酒精带来的眩晕感似乎更重了，心脏在胸腔里沉沉地跳动着。

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丝线在拉扯。

最终，温纵歌先移开了视线。

她站直身体，揉了揉额角，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几分随意，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温纵歌“知道了。不打扰L神工作了。”

她转身，脚步有些不稳地离开了书房门口。

刘耀文看着她略显踉跄的背影消失在走廊转角，才收回目光。他低头，看向自己左手的尾戒，指尖轻轻摩挲着冰凉的戒面，眼底情绪翻涌，最终化为一片沉静的深海。

第二天，《荧幕派对》首次正式录制，即将开始。

而温纵歌的左手手腕上，空无一物。

那条月光石手链，依旧被留在床头柜的深处，如同一个被暂时封存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