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光明稍纵即逝，楼梯间再次陷入一望无际的黑暗。
程蔓缓慢的垂下眼眸，哑声开口:
程蔓“我知道……但我做不到，你不明白，她对我到底意味着什么……”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恍惚间好像还能听到小窗外徐徐的风声。
边伯贤“如果我明白呢。”
边伯贤蓦然道。
程蔓“……”
程蔓顿了顿，有些不解。
黑暗里，少年歪头看着她，然后抬起一根手指，懒散的敲了敲腿侧的楼梯扶手，刹那间灯光亮起。
程蔓下意识眯了眯眼睛，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感觉有一只手覆上了她的头发，只是轻轻碰着，没有实在的下压，她刚有所感触，手的主人就立马撤开了。
抬头看去，见那人只是平静的将手攥拳，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对她说了句:
边伯贤“前面那些话暂且忘记，我现在告诉你，会没事的，别担心。”
就在他话音刚刚落下的一刻，楼梯间外突然传来一些动静。
意识到什么，程蔓起身赶紧跑了出去。
边伯贤愣了愣，也紧随其后。
只见手术室大门被推开，一个医生走出来，摘下脸上的口罩，嗓音温和道:
“病人暂时脱离危险了。”
所有忐忑惊惧的情绪随着这句话落定，下一秒又随着心绪重新攀上顶峰，程蔓还没来得及高兴，就突然反应过来。
程蔓“大夫，什么叫暂时脱离危险了？是后续还会出现问题吗？”
医生闻言叹了口气，解释道:
“虽然这次手术保住了病人的性命，但家属一定要有心理准备，不管怎么说，病人年龄上已经到了意外频发的时候，就算躲过这次，身体机能的退化也是不可忽视的，更何况开颅手术是大手术，它需要对全身进行麻醉，这对病人的身体创伤极大，而且可能对病人的大脑功能造成永久性影响，例如抽搐昏迷等，术后会不会出现坠积性肺炎、压疮等并发症还不得而知，总之，家属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程蔓“……”
逼人的窒息感再次席卷而来，程蔓睫毛轻颤，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大喜大悲。
一秒大喜，一秒大悲。
她甚至连句“我知道了”都说不出口，只是茫然的发着愣，头昏脑涨到好像下一秒就能一头栽下去。
这时一只手突然抚上她的肩膀，手的主人就站在她身后，嗓音平静道:
边伯贤“谢谢医生，我们知道了。”
等医生走了，程蔓盯着虚空处，突然感觉眼前一阵黑，双腿也跟着毫无知觉的软了下去。
边伯贤“程蔓！”
边伯贤见状倏地将她揽进怀里，低头蹙眉看着她。
程蔓“我没事……”
程蔓摇摇头，强撑着站直身子，从他怀里退出来。
程蔓“我只是饿了。”
边伯贤抿了抿唇，把她拉到一旁的长椅上。
边伯贤“乖乖在这儿坐着，我去给你买饭。”
说完刚想走，一只细白的手就突然拽住他的衣角。
边伯贤愣了两秒回头，看到少女眼眶通红的仰起头，脸上艰难的扯出一抹笑后，对他说:
程蔓“我要吃肉，要不然，没有力气……”
没力气，怎么照顾奶奶呢。
边伯贤顿了顿，生平第一次使出了哄孩子的语气，轻声说:
边伯贤“知道了。”
说罢就离开了。
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程蔓才强忍眼泪，将目光望向手术室，安静了两秒，终究还是没忍住，埋下头无声痛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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