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江南道回华京,李蓉和裴文宣走的是南华江,而遭遇伏击的那天正巧在江阳附近,江阳沃野千里皆是平原,现在又正值盛夏,稻田里的麦子正郁郁葱葱,田边多是牵着牛耕作的农人。
昨晚李蓉在树上呆了一会儿后便觉得蚊虫实在太多,便起身步行了半夜,现在已经是人困肚饥,好在身上还带着些许银钱。
裴文宣倒是兴致高昂,道:“殿下,你知道吗?裴某少时曾在田间耕作,那可真是面朝黄土背朝天,不过裴某倒还好,靠着乡亲们走上了仕途,他们啊,若是丰年倒还好,若是灾年,一个不小心就是大旱大洪水的,一年到头耕作出来的粮食都给了世家,还要卖田卖地补亏空,这日子过得艰难啊!”
“现在的国库空虚不也一样吗?”李蓉道,“我爷爷夏文帝举休养生息的政策,只十五税一的政策,虽然减轻了赋税,但世家本就占据良田,多囤货居奇,这几年大夏又不太平,父皇想要打仗都没有粮草,也是难啊。”
“其实这也没有什么办法,大夏的土地辽阔,这耕种之事本就不能一人为之,有时一家一族耕作出来的粮食尚且不能温饱,别说能抗敌了。”
“这粮食这么少?”李蓉躲在深宫内,鲜少出门,听裴文宣这般说,倒真是觉得奇怪。
“殿下可知,这田间一亩的产值是多少石,至多只有五石呢。”
“那缴纳掉田赋,自家不还剩很多?等到荒年不也可以继续吃前面的粮食?”
“殿下,您不知道地方的情况,若是真正实行的是十五税一的赋税便好了。”
“您是说?有人重复征税?”
“那不然前年这沃野千里的江阳怎么会有骚乱?还不是吃不下饭了?”
“骚乱是因为匪寇,百姓是被其迷惑了。”
“你可见过户部的奏报?江阳好几个县饿殍遍野,陛下因此还免其赋税,开仓放粮,可为何还是有人骚乱?”
“难道地方官员阴奉阳违,虽然下了政令,但实际上并没有实行?”
“裴某可没这么说。”
说完裴文宣朝着远处走去,李蓉仔细听着裴文宣的话,若是地方的官员真的如此胆大妄为的话,他们重复征税,父皇背锅,还哭着说国库没钱,这还真是好一出自导自演的大戏啊!
远处蝉声在树梢间作响,清晨的阳光照耀到人的身上,李蓉气呼呼地走到裴文宣的面前,将一圆润的珍珠交到裴文宣手上:“税赋之事若真如你所说,假以时日,必然成了朝廷的白蚁,这事情必须查清楚!”
裴文宣收走了珍珠,仔细瞧了瞧,果然是好东西:“殿下,我们还是先找一个落脚处歇歇,再联系暗卫,这税赋之事还是得从长计议。”
突然,蝉声消失,还没等二人反应过来,周围就窜出了五六个人,几把长镖便飞到了李蓉的身旁,几下转身后左手还是中了镖。
裴文宣眼疾手快就将匕首伸了出去当剑,一个利落的转身就将离得最近的杀手给消灭。
再看李蓉已经夺了一个杀手的剑作为武器,二人背靠背,警惕着周围人的攻击。
“天香堂,凌飞白,你知道我是谁吗?这么大胆子,敢行刺当朝长公主!”
裴文宣皱眉,她这么直接报自己的名字了?上辈子他不也是刺杀你的那个吗?
周围的杀手虽然举着明晃晃地刀枪,却也没有了之前那般浓郁的杀气,只因为
“你竟然知道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