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后,冰雪初融,阳光冉冉,天气渐暖。
今日,是孙均休沐归家的日子。你为村中顽童正了骨,为打更的老伯治了摔伤,又为打铁的小伙儿贴了膏药。看看窗外,天色不早,想是该回了。晒的药材还没收,家里的水缸也见了底,孙均交代过这些活都留给他,你索性提早关了店铺,靠在榻上翻一翻《素问》。“春困秋乏”,最近萎顿得厉害,不一会便昏昏欲睡了。
迷迷糊糊中,只觉有人影蹑手蹑脚地爬上了床,衣衫尚带着料峭寒意,伸臂便搂你入怀,你不用睁眼,也知道是哪个登徒子。
苏木青天白日。
孙均不早了。
低沉的嗓音竟也能听出靡靡之意,留着胡须的脸凑过来,蹭得你又痛又痒。
苏木克制些。
孙均当你与往日一般欲拒还迎、半推半就,只道是寻常闺房情趣,低笑着去解你衣襟。
苏木我有了。
孙均有啥?
苏木我怀孕了!
一句话惊得人动作停了,一口气憋在当下。
孙均看……看过大夫没有?
你嗤笑一声。
苏木我不就是大夫!算算时日,快两个月了。
身上的人倏然没了动静,你睁眼,见孙均笑得满面春风。
孙均我就说老子的肾好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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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孕的人总要骄矜些,孙均也乐于哄你,在家时总要一日三问,“娘子想吃什么?”“娘子想干什么?”“娘子感觉如何?”知道你一直对那日没能一起放河灯耿耿于怀,孙均上了心,却因时节不对,跑遍全城也未见一盏河灯。
你正悒悒,孙均凛然道:
孙均这有何难?
拿了刀去后山砍了棵竹子,苦坐在案前半日,竟真让他做出了一盏荷花灯。
看着手中的灯,越发觉得做灯的人难得,忍不住在他脸上“吧唧”一口,孙均顺势拉你坐在腿上,握着笔问你,写什么字好。
苏木星月相伴,流光皎洁。
我于你我前途未卜、生死难料时就已想好。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