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安定下来,某位大侠过上了白日说书,晚上饮酒的日子。好在宁村依山傍水,无论是本地人还是外来人有许多都在这里繁衍生息了起来;人也渐渐多了起来。因此,哪怕是夏日,也常有闲人围坐于剧台旁的遮阳棚内,听得一手外地书。由此,竹篮子中散落的小钱也渐渐多了起来;给予某人逍遥的资本。
宣帝二十年,五月二十一日。
一晃眼,雨季便要结束了。天似乎愈来愈热,大概是临近三伏天了罢。太阳不再如雨季出现地反复无常,而是趋于稳定。
因此,平日来听书的闲人们也会因为这天气选择在家中伏着。或是晒买了的干姜,亦或是准备食叫鸡。也许还可见有钱人家挂在门外正晒的棉被,但路边总有个摆摊卖煮荆水的小贩。若是有地的农户,田中哪怕是正午也有人在田中劳作。
于是,壑月便在初伏前三日暂时离开了小剧台;也同样伏在了家中。
毕竟该忙的人在忙,无所事事的人要么穷憋着要么攥着钱憋着,富人的生活不过是担心田租或是吃些甚么,点点剩余的银两;如何轮不到一个讲书的人赚得。
好在,平日收益较为养眼;也没有再次上头挥霍一事。由此,倒也是有几分积蓄了。不说能吃数月不劳作,起码是有在三伏值日时可以吃得起早午饭的钱。
所以…
好像为自己找了许多休假的理由了呢…
壑月哎呀!偷得浮生半日闲,卷帘卧榻暂入眠。我观今日天象甚好,不如休沐一日。什么?黄历上写今日宜劳作?不必了不必了…我又不是个信这些的。反正我有钱无业,今日无事,何必这般折腾呢?
望着远处的的烈阳高悬,天地之间灿烂无比;将外头的劳苦之人徒添汗水。山则在屋后,若不出屋看不见北面的山。而站在山上的话,似乎便可见万般人间全景。有人苦,有人辛劳,亦有人享乐。只可惜与其无关。作为一个大侠,纵珍惜人情冷暖,也不太会对陌生人有多大的同情之心与救济之行。
只不过…是否太过闲了…
改找些正事做一做了。
午时末
壑月咳咳!父老乡亲们!
壑月谁有多余的秋胡萝卜种子啊!我出钱买啊!(超大声
壑月或者伏天能种的都行!
壑月我多出两成种子价钱!莫要被他人捷足先登啊!
村西桥外的大片天地上,有人带着个旧斗笠,捏着摇风的人倾身大喊道。而在场人无不转头议论,甚至关心起了某人的身体和精神状态。转头一看,创造了此番盛景的人还在一棵大树旁和一个农户挤阴凉。之见那人除了头戴旧斗笠外;身着一身粗麻衣,脚下一对裹脚草履,肩扛一个空麻袋。不错,此人又完美迎合了自己的怪人形象,导致迟迟没有人前来卖种子。
壑月啧啧啧…怎么没人肯换呢…难道大家的种子是一点不多一点也不少吗…
说罢,某人又不知廉耻地往左靠了一靠
平四泽喂!不是我说大兄弟!你乘凉能不能别往我这里挤!那边…额…好像确实没个乘凉地…
平四泽但是你收这玩意干啥?现在你买种子干啥啊?你是不是得去请个郎中看看,这年头哪有没种子跑地里买的人啊?你买了刨坑现种啊?
壑月昂,家里闲着片地,现在又没事,刨坑现种去
平四泽…
平四泽等会!别挤我!
平四泽哎哎哎行行行我给你一袋我给我给!走走走,回我家给你弄点吧!
壑月那就多谢老哥了!嘿嘿!
待一刻之后,壑月装了小袋子胡萝卜籽…
壑月来老兄,这是给你的报酬,拿好了哈!数数,是你的价!
农人身边放着红线串联着的半贯铜钱,仅仅看上去就大差不差了;所以也就没有去数。
平四泽我说老弟啊,你怎么种地不提前留或者买点种子呢?现在才买,要不是我家这茬种了回这个菜,估计是真难买到胡萝卜种子。
壑月嗨!这不是没事做嘛!也没人搁这个大热天出门听书,所以就去种茬地,搞点闲钱嘛!
农人听罢,上下打量了一番。只见此人衣着既不贵雅,也不朴素,倒是像个发了邪财,却不大手大脚地花的人。不过一听是说书的,好像有点钱却凑不出一套衣服也挺合理的。
随后,便随口问了一句:
平四泽你会种吗?
壑月额…
壑月咳咳!
壑月随手又从兜里摸出二十文钱,递给了农人。结果农人对着铜钱似乎很诧异,结果二人互相对视,似乎对对方的行为感到不解,场面一度十分尴尬。直到农人说了一句…
平四泽你不会倒是问呐!
壑月啊啊啊?哦哦!额…这个胡萝卜种子是长在哪里的?还有这东西长几天啊?
平四泽啊?
壑月怎么了?你应该知道吧?
平四泽不是!你是家里完全没种过地是吗!
农人再次关心起了某人的身体和精神状态。明明穿得是身乡人草衣,结果连菜长几天甚至种子从哪里来得都不知道。
平四泽(该不会是个半疯吧…)
壑月啊哈哈哈确实!我是之前城里逃难过来的。本身是靠说说书赚钱的嘛!现在有点闲钱,就来种点菜,弄点积蓄嘛!
平四泽唉好吧,来我回头再去教你;现在我可得回去忙了。
壑月诶诶诶!你别走啊!起码告诉我刨坑刨多深啊!
平四泽我回头再来!你就明天再来趟就行!口头教你也不会,你就回去吧!
就这样,壑月提着小半袋种子回家了。只不过貌似天上的烈阳对某人很不友好,将某人逐渐逼得跑了起来。没法,虽然受过晒,但是毕竟有一年多没直面过这毒辣的太阳。只见眼边皆是汗水灌地的农民,路上跑着一个拎着麻袋飞奔的怪人…
似乎,找到了一件正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