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三伏已过。
自那日之后,壑月早出晚归,终日泡在地里,好似本就是个农人般勤奋。
日复一日,数亩斜田已是播种完毕,芽破黄舆。
芽起,日出。
“风破壑竹,日月更替,交织;亨。”
几亩斜田上布满青色,与大地交织,透出着夏末的生机之景。
壑月也不知四泽哥家的田怎么样了…
田中,显出一人影;头戴草笠,身着麻衣。草拨三尺外,嘴内含乾坤。此人略有才学,却活成了彻地的农人;又带几分文雅。步法随心;似游龙,如鹤垂。
今日风光不甚,小雨,阴。秋茬易枯,既因旱如无雨夏炎日,阴却终日阳不出。
好在日出之景尚未蒙雾,想必午时也是可见明光破云之景吧。
只是耕耘一事,尚待续做。
四处人烟景,白看不腻。
回首近处沁彩田,朦胧之处。
静坐石上看烟雨,转瞬已是画中人。
欲归江去,榻旁流水拨心弦,谈水柔情。
思尽,空传笛声;染湿之曲初破雾,天落盛光。
阳居于天上,赐影落人间。
远见樟木叶随风起,近看百影散布田间。
壑月夏日之炎,实乃我一生之敌啊!
是啊,这可是某人自愿而为之。放弃说书的生活,获得了农业体验一事。不过,为了真正地在此处扎根,想必也是件划算的买卖。
说书一事…此处本是农村,何来如此多闲钱养人?还是寻得正途为好…犹记前前前年自羌桧郡来的苦行僧曾言…
停停停!你信佛的管我信道的何事!快收了汝的神通罢!
静通诶诶?何出此言?我倒是信佛。苦行之人阅尽世间百态,定是知正途于何方。
壑月行啊,给我来张金刚符呗!你们信佛之人那么多,普度众生怎么也得宣扬佛法罢!让我钻研下汝这金刚符功法正不正统啊!
壑月或者那种…咳咳!壮阳的符!
静通…
静通罢了,就当吾未曾言语罢。
壑月啧,没意思…
二人或有打趣,终却归于平静;如去日相遇时:
数日前,有一人来此。
漫步晴雨,声声浅淡;步步端稳,闭口不语。
无人理睬,独站高台,却染尽风尘。
其长长静态,久久不归,许是无处可归。
“吾日落一瞥,自然和光同尘;吾年年尽望,则成凡俗也。” —— 霞州辞
是啊,如这自然至尽的凡俗一般,神似不理凡尘,转身身上又尽是烟火…
那么,这自然最终,又是如何呢?
后来自是以几个窝窝头给其骗了过来,否则二人也不会相识。
这原因嘛…据说是对这种修佛人很好奇,结果后来才知道这人不过是一个受老僧恩惠的普通人。此前,他是黎庶;战后,他是流民。走出了恩济的老寺,成了随遇而安、此天下独一俗僧。
不曾见,僧人不清修,自得清高。
亦不知,这入耳佛法,几分真假。
终,相遇一瞬,此刻即共歌农桑,食清斋。
结成友,只缘此投机少有,愿为供酒兑浊水,一人似寐一人醉;却是无从品酒味。
不过此时,田间光景已变,天边蒙光,大明复至。
这重回的明日,将阳光洒向田间忙碌之影。
再详谈这耕耘一事,细而劳数月农活,便是戒酒过程中的唯一主事。
壑月终快至于丰收之时,吾必作一书为耕耘之道!
静通当真?这农人生世耕耘,却不见半分道异;卿惟不过是识字数个,何来成道一说?若欲修之,还望先明耕耘之原因。若此尚不知,遂莫谈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