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姨给陈宏霓买了部手机,带翻盖那种,特时髦,陈宏霓没收。理由是没用过太麻烦,看着就贵,还不如啃两个馒头来的实惠,硬是让庭姨给退了。
陈宏霓挺喜欢现在住的地方,因为他觉得暖和,至少比起那个夜晚,不知暖了多少倍。
陈宏霓“庭姨,我想改个姓。”
提这事儿的时候,陈宏霓打心底儿觉得挺不好意思的,他觉得自己挺矫情,他也知道搞这玩意儿挺麻烦,可这该死的名字让他无比介怀,翻来覆去睡不着,因为他曾是那个人的儿子。
他隔应。
张皖庭“把名字也换了吧,总顶着它,不好受吧,姨知道你难受,有啥事儿尽管跟姨说,不要憋着,会更难受的。”
她讲的真切,被她说教的人却对此毫无反应。不由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张皖庭“让我想想,你是腊月出生的吧,跟姨姓好不好,叫周越溪,月昔的谐音!”
这名字对他来说算得上不错,可惜他是夏天出生的,母亲的生日倒是在腊月。他喜欢自己的名字,宏霓。但这也无所谓不是么?不必自找麻烦。
陈宏霓“嗯。”
这字轻飘飘的像风,听的人唯恐抓不住。
张皖庭“越溪现在上几年级?”
陈宏霓“初三。”
张皖庭“上九年级了,我给你吧学籍转过来继续上。”
陈宏霓“庭姨,我上八年级。”
张皖庭“你们那边上五四制?这进度可能不一样,姨帮你问问。”
他听着庭姨的声音在耳中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忽而一阵耳鸣。
陈宏霓“不用了,我会尽快适应的。”
周越溪脸上扬起一抹淡笑,耳边的声音未削减分毫。
周越溪觉得现在的生活像蒙了一层纱的幻境,以前遇到的人被隔绝在薄纱外逐渐模糊,不再是人的形态,而是令人倍感恐惧的野兽,真令人惊奇,别的地方的人原来是这样的!
可热情太盛反而让他遭不住,尤其是仅凭着一条不远不近的线就向他倾泻的他所偿还不了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