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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交易

我们之间,两个世界

破旧的铁门被打开,Linda被生锈的转轴声吵醒,屋里的灯被打开,明亮的光线十分刺眼,她恍惚地睁开眼。

“明天我们去中心医院,有个和你一样大的孩子需要骨髓移植,她需要你的骨髓。”

“好的,妈妈。”

Linda彻底清醒过来,她仰头看着眼前被橘色灯光照映的沧桑的脸,她记得这个人。这个生了她和穆晓的女人,她的生母。

我怎么会在这?

Linda尝试动了动,却发现身体不停使唤。

“妈妈,我的骨髓给谁了?”

她的嘴不受控制地说出不属于自己音色的话。

“你没必要知道。”

Linda这才意识到,她现在在穆晓的身体里,并以这副身体的视角经历对方的过去。在多次尝试控制身体失败后,她发现自己仅能作为一个旁观者,而不能进行干预,于是她决定利用这个机会彻底弄清楚在姐姐身上发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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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

强烈的不安在Linda心头徘徊,而随后勒过来的麻绳彻底验证了她的直觉。

“去死吧!为什么不去死呢!当初你缺氧死了,我就不用把她送走,她就是我的孩子!为什么老天要把一个残疾留给我!不公平!不公平!!”

该死!好难受,喘不上气!

Linda心里一阵暗骂,她知道这个疯女人经常会家暴穆晓,但从没想过对方会起杀意,明明都是自己的孩子。

好痛苦……

原来姐姐从小到大一直过着地狱般的生活。没有爱的环境,却诞生了比任何人都理解爱的孩子。

忽然,勒着脖子的力道消失了,她顾不上一切,急忙张口呼吸空气,而后的画面直冲击她的神经,一个青年杀了疯女人,而那个武器……正是超维晶体!

没等Linda消化完这些信息,她便被青年打晕,再次醒来时,已经躺在床上,周围一群陌生人低声私语着,表情十分凝重。其中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率先发现醒来的她,她和蔼地笑着伸出手刚准备上前,穆晓颤抖着坐起,紧紧抓住床单。

“不要过来……妈妈,妈妈去哪了?”

老妇人收回手,并示意所有人往后退一步。

“孩子,我们没有恶意。这里是儿童福利院,我们的保安在门口发现你晕过去了。”

“如果可以,请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我们会帮你找到妈妈。”

穆晓呆呆望着她们,沉默许久,随后眼睛像坏了的阀门,泪水不断涌出,滴答到床上,湿润了整张脸,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大声的哭,如果不这么做的话,心里的恐惧将无处宣泄……那副血淋淋的画面,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老妇人朝身边的人点了点头,大家轻轻走出房间带上门,整个房间只剩她俩,安静的只有孩子无助的哭声。穆晓哭了很久很久,哭到双手不受控制内缩,眼睛充血水肿,脸一遍遍被泪水刺激得泛疼,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哭得Linda心脏撕裂的疼。

在哭声逐渐变弱时,老妇人走过去,缓缓顺着穆晓的背一遍遍安抚,温和地说道:“睡吧,孩子。”

睡吧……

老妇人的话如摇篮曲,平缓又温馨的节奏给人安全感,让刚哭完的穆晓泛起浓浓困意,虽然还想硬撑,但毕竟是个12岁的孩子,在她认为姑且相对安全的地方就这样睡过去。

在福利院的日子里,院长收到穆晓的求助后报了警,然而警官并没有找到对方口中的尸体,案发现场一片整洁,没有丝毫线索,只能根据穆晓的描述绘制了凶手的肖像,除此之外,整个案件没有任何突破口。时间就这样飞逝,如瞬息万变的电影转场,Linda见证穆晓融入这个大家庭,她能感受到所有不完整的孩子们,脸上洋溢的这份真实的快乐;也清晰体会到每一次离别时,穆晓笑容下的痛楚。身边的朋友们陆续被领养,然而没人愿意领养一个母亲被杀了、而凶手至今未找到的孩子,未了结的命案会带来风险,不吉利。

每次欢送会结束后,院长总会轻轻拍着穆晓的头顶,温柔地告诉她,这是神赠予的礼物。

“被神祝福的幸运儿,平平安安活了下来,所以你不是不幸的存在,你是我们的吉祥物。”

穆晓懂事的应着,抬头朝院长笑了笑,而这并不是为让别人放心扯出来的牵强笑容,令院长愣了一瞬。这种幸福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期待与祝福。

“谢谢您这么说。放心院长,我会向前看,因为那里还有人在等我,所以我知道,自己很幸福,因为我还在被那个孩子挂念着。”

夕阳照耀下的穆晓,熠熠生辉,完全想象不到这是一个13岁的孩子会有的成熟心态。欢送会结束,随着领养家庭的车远离,福利院的大铁门被缓缓关上,院子里的员工领着孩子们排队陆续回屋。

就在员工们和最后一波孩子即将进屋时,远处传来一声大喊,

“请等一下——!”扎着棕色马尾辫、带着墨镜的男子,抓住铁门朝里大喊,“我想办理领养手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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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一位员工阿姨在房间里给孩子们讲睡前故事,忽然门被打开,院长把穆晓叫出来,在只有两个人的屋里,她蹲下双手搭在穆晓肩上,眼里充满喜悦和激动,甚至还有一丝泪花。

“有户家庭决定领养你!”

没反应过来的穆晓愣在原地,仿佛还在处理刚才听到的信息,随后笑容在脸上绽放,直到第二天见到领养者时,她都激动万分,以至于当晚都没睡着。

这一次终于,迎来了她的欢送会。

院子里曾经相处的大家,对穆晓来说,这一年是快乐、难忘的……

她像先前每一位被接走的伙伴一样,踏上那辆来接她的车。

第一次多少有些拘谨,她小心翼翼坐上后座后,发现上面还有个看上去和她年龄相仿的男孩,直到对方的视线由窗外转过来,穆晓才彻底看清对方的脸,而那没有眼白、黑洞般的眼睛让她马上想起一个人,她不确定地出声叫着名字,

“夏……悸?”

男孩勾起嘴角笑了笑,那笑容很是邪魅,和之前见面时给穆晓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就像换了一个人。

“没想到你还记得我,穆晓。”

“你是这户人家的孩子吗?”

夏悸没有回答,空洞的黑色眼睛静静注视着对方,随后伸出手,

“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交易?”

“没错。”夏悸看着一脸困惑的穆晓,手伸上前覆在对方眼睛上,“用眼睛亲自去看,你就会相信我接下来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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