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抢救室,这里是120救护车!有个胫骨粉碎性骨折的患者即将送达贵院!心律不齐、低血压,怀疑疼痛性休克,请提前做好抢救准备!”
“抢救室收到。”
护士挂断电话后,立刻通知抢救室的医务人员提前在急诊门口等待,而另一边接到抢救室通知的骨科大夫,迅速前往手术室准备,一旦患者生命体征平稳,需即刻进行手术。
旁边一位护士匆忙拿个糖追上去,边跑边喊,
“大夫,您今天一天都没吃饭,一会手术不知道几点才结束,手术台上低血糖可不是小事。”
“啊,谢啦~”骨科大夫接过糖,边剥糖纸边小跑着赶往手术室,也顾不得奔跑时被吹乱的刘海,她稍微把遮挡视线的几缕金发往旁边顺了顺。科室里的护士们随后小声讨论起来。
“Brown大夫真是太努力了,每次为了不耽误患者的治疗,宁愿牺牲自己的休息时间也要多做一台手术。”
“完全是事业型女强人。”
“所以才会32岁还没对象。”
“太可惜了,明明长得这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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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吼,我竟然……还没死呢……”“话说大夫……我的、我的腿,还能……保住吗?”
“哪来这么多废话,命重要还是腿重要。”
Linda穿着绿色手术服推着担架车,而生命体征恢复过来的患者,意识也随之恢复了一些,睁眼便看到自己躺在快速移动的担架车上,眼前是一个带着医用口罩,只有红色镜框下的一双黑色眼睛露出来的大夫,耳旁几根金发从手术帽里钻出来。
“知道……我是谁吗……开赛车的,没了腿……一切就都没了。”
“少说点话,知道你腿情况吗?粉碎性骨折。”
躺在担架车上的男子微微笑着,随后闭上眼,“拜托了……”他声音越发虚弱,最终昏迷过去。
男子再次醒来时,已是躺在医院的单间病床上,窗外的风带着消毒水的味道吹开帘子,他想转头看看外面的风景,头却因为插在喉咙处的管子无法动弹,他只好撇着眼看。没一会儿,过来换液的护士发现他醒了,连忙通知医生过来查看。
男子看着推着查房车快步走来的医生。
啊,不是那个大夫了。他心里想到,倒也称不上失落,就是觉得那个医生犀利的说话方式很有意思,一般是不能和患者这么直白说出病情的吧,想到这他微微笑了笑,床旁的医生倒像个NPC一样例行公事般说个不停。
“手术时由于喉头水肿,血氧值过低,紧急进行了气管插管。等这瓶呋塞米吊完,如果不肿了我们就会给你拔掉,不用担心。”
“手术很顺利,多亏了Brown大夫,骨折部位的骨质全部完整连接,这简直就是奇迹。”
原来她叫Brown啊……
“这已经不是奇迹了,连续这么多例都被完全治愈,这叫实力。”旁边的护士笑着说道。
听着俩人的对话,男子对他们口中的Brown医生更加好奇,他决定出院后一定要当面好好感谢对方。
作为当今赛车圈的顶流选手,男子出事故的消息很快传遍界内,而他短短半年的康复训练便恢复如初这件事更是被炒得沸沸扬扬。又不知何时起,话题的焦点由最初的恢复快,逐渐转向主治大夫和当时手术的责任大夫,Linda的名字也因此一度登上某搜榜首,她最近正因为这事头疼不已。
“咚咚咚——”休息室的门响起规律的敲击声,旁边的护士看了眼靠在椅背上、捏着鼻根万分疲倦的Linda。
“唉,又来,那群人真难应付。”
“毕竟你医技高超,都想挂你的号。”护士忍不住捂嘴笑。
“你就别打趣我了,我只是尽力做一个医务人员应该做的事罢了。”
“我知道。你抓紧睡一会,昨晚又是两台急诊手术,我去谢绝对方。”
“麻烦你了,下次有时间请你吃好吃的。”
护士听后笑了笑,随后把锁打开,开了个门缝,“不好意思,这里是休息室,有事请找值班室大夫或去护士站。”
…………
怎么这么吵?
在椅子上躺着不知睡了多久的Linda,此刻因外界的声音逐渐脱离梦境,意识模模糊糊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人群激动的私语声侵入耳膜。她揉了揉眼,睁眼看到一张方格花纹的小毯子盖在身上,就在Linda疑惑是什么时候盖上去的时候,忽然一捧百合花被递过来,她没仔细看,而是顺着那双手转头看向递来的人,撞上视线后,对方朝她一笑,Linda沉默了一小会儿,像是在脑中寻找关于这个男人的记忆。
“你是那个——橘色刺猬头?”
旁边的护士看不下去了,小声提醒了句,“杰特尔。前段时间你救的当红赛车手。”
Linda一个吐槽的眼神甩过去,仿佛在质问对方‘让你谢绝,你怎么还把人放进来了?’。
护士无辜地悄悄举起一个本子指了指,上面是杰特尔的签名。Linda看后直接一个捂脸,内心大无语,我让你拦人,你搁这追星呢。
对方放声笑道,对Linda的这个称呼倒是不在意。
“哈哈,你的嘴还是那么毒舌。”
“那还真是抱歉,这位患者。”
杰特尔挑了挑眉,“托你的福,我现在恢复得很好,这束花不足以表达我的谢意,不知是否有幸可以邀请Brown医生一起吃顿饭?”
“不好意思,这里是医院,在工作场所我只谈论病情有关的话题。而且救助病人是身为医务人员应该做的,我不过是履行自己的职责。”Linda没有接下花,她叠好小摊子放一旁,披上白大褂,走到门口时停下脚步,“哦对了,顺便说一句,本院不以任何形式收礼,包括但不限于红包、饭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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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过去2个月了,没想到杰特尔先生每天还不依不挠地来医院,你要不就答应人家吃顿饭吧,要是心里过意不去,大不了就AA。”
夜晚下班路上,并行的同事笑着拍了拍Linda肩膀。
“怎么连你也这样,科室里的大家要起签名来都不管我死活了。”Linda撅了撅嘴,把单肩包往上提了提,她最不擅长应付这种死缠烂打的人。
“哎呀,这不大家关心你嘛。都32了,不说嫁人但也该谈一个了。”
“我说过我对恋爱——”
“救命啊!出人命啦!”
远处传来的呼救声打断俩人的闲聊,医生的本能使他们顺着声源快速跑过去,只见一对中年男女在一辆闪着灯的轿车前,女子跪地伏在男子身上大声哭喊,“呜呜呜出人命啦!快来人啊,救救我老公!”
男子身上一片血红,Linda迅速蹲下查看伤势,同事则拨通120并询问女子具体情况。
“……等等。”Linda停下动作,借着轿车的灯光查看手上沾染的血迹,发现不对劲,“是人造假血。”
“什么?”
未等同事反应过来,原本躺地的男子忽然一下子起身带着女人滚到一边,轿车加速冲来……
(次日清晨)
『欢迎收听晨间新闻。今日凌晨5点,有人发现两具尸体,身份已查明,系XXX医院骨科二区的副主任医师和主治医师,目前凶手已被控制,作案动机尚不明……』
咔嚓——
电视被关掉,昏暗的室内一个橘发男子赤裸着上身靠在床头,整个胳膊搭在脸上,没表情的脸上忽然痴痴笑着,两道泪无声滑落。
没合严的窗帘投来一缕光线,被窝里的人翻了个身后掀开被子露出个头,揉着眼睛困倦地问道,
“一大早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不,没什么。”
或许,真如他所说……这是个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