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冷静点。”
面对那男人的好心提醒，顾宁只是一笑置之，死死盯着顾微微，目光灼灼：“你这是准备说还是不说？”
顾微微张了张玉口，又闭上了粉嫩的樱桃小嘴，片刻，犹犹豫豫地轻声开口道：“潇哥，潇哥他，他不在了。”
“什么叫不在了？”
顾宁被气笑了，松开了双手。
“呃……”顾微微又缠起了柔顺的发丝，她也意识到，自己这话不大妥当，“不是那个意思啦，潇哥还活得好好的，只是……”
顾宁神色一动，接过话来：“你是说，他离开了？”
她有些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看着顾微微：“天哪，不是吧？”
这个结果，顾宁是真的没有预料到。
“是真的！”
顾微微重重地点点头，身上白绒绒的雪花抖落了大半。
她们暂时地卸下了肩上沉重的包袱。
虽然短暂，却也动人。
这是他们深深埋藏在心底的一点念想，很少冒出，因为这不被允许，他们首先要保证活命。
事实上，她们依旧在阴暗的世界里无法脱身，也就是说，她们不能显露出完全真实的自己。
不是不敢，而是根本做不到。
生存的本能可以战胜一切，对于生死的麻木不能将死亡带来的恐惧抹去。
“顾微微，这是好事啊。”
顾宁想努力挤出一抹明媚的笑容，但她们都笑不出来，她们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是啊，我真为他感到高兴。”
顾微微深吸一口气，望了望渐浓的夜色，她提着裙子坐到了柔软且像她的心一样冰凉的雪地上，忿忿地抓了一把新雪，一手团成球狠狠地朝远处扔了出去，女孩的声音还带有一丝未了的哭腔。
相比之下，顾宁倒是显得平静多了，她的脸上已经看不到任何波澜了：“他的家人，对他好吗？”
顾微微沉默了好一会儿，扯了扯嘴角，笑得牵强：“我不知道，但想来应该是不错的吧。”
顾宁眯起了一双狭长的凤眸，眼底闪过一缕精明，对顾微微伸出一只纤纤玉手：“先起来吧，地上凉。”
顾微微摇摇头，满脸疲惫地看着顾宁：“宁子，我不是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一切。”
两行清泪淌过女孩细嫩的脸庞，两道浅浅的泪痕沐浴在月辉之中，像触目惊心的伤痕，灼目刺眼。
顾宁莫名想起了在福利院从小听到大的那个“童话故事”，充满了暴力、血腥与仇恨。
结局是什么来着？
根本没有。
年幼的顾宁希望正义的一方能够战胜邪恶的一方，施展宏图，但理智又使她坚定地认为，正义是赢不了的。
顾微微则坚定地以为，结局是完美的。
怎样才叫完美？
长大后的顾宁才明白，所谓的正邪之争是多么的可笑，两者之间哪儿来的什么分明的界限？
只是有人想要让他们这样想罢了。
那是他们的信仰之根本。
第一次怀疑自己根深蒂固的信仰，是什么时候？
顾宁不想去回忆，那诛心的痛苦令她抵触。
“微微，”少女缓缓睁开双眼，深邃的眸光直摄顾微微的心魂，“我说过什么？”
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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