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路临意。
他们高中相识,路临意是他大学谈了四年、分手时甩得干脆利落的前男友。
时间一晃而过,至今过去已三年了,七百多个日夜,那个名字依然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割开祁知予结痂的伤口。
“回神!”回到宴会上,易时韫在他耳边打了个响指。
祁知予这才意识到失神,他深吸了一口气。
“过去和前任打个招呼?”易时韫见他不讲话,又问,“他就在不远处。”
“滚,你找死啊?”祁知予烦躁道。
“这么久不见了,真不去打个招呼?您老人家这三年不是天天……”
“说了不去。”
“听说他这两年混得风生水起。”
“低情商了吧,都说了是前任了,还打什么招呼?答应我去治治脑子好吗兄弟?”
易时韫:“……”
当然,祁知予话这么说,视线却凭着想法定格在宴会厅另一端的高挑身影上。
哦,在哪儿。
真在不远处。
路临意似乎感应到什么,转头看了过来,目光扫过半个宴会厅,准确捉住了祁知予的视线。
祁知予猝不及防撞进那双漆黑的眼睛里,心脏狠狠跳了一下。他下意识挺直了背,世家公子的面具瞬间戴上。
路临意看了祁知予几秒,礼貌性地点了点头,就像在看一个有过几面之缘的陌生人,然后继续和身旁的人说话。
祁知予以为会得到一个冷笑,或者干脆被无视。可路临意给他的,是比这些都残忍的客套。
不远处,路临意与几位商界人士交谈,微微颔首听着对方说话,唇角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祁知予记得那声音。
低沉的,温和的,带着一点上扬的尾调。
这样好听的声音,曾经在他耳边说过最动人的情话,也说过最决绝的告别。
二十八岁的路临意褪去了学生时代的青涩,现在这般模样,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游刃有余的成熟。
存在记忆中那个总是温柔注视他的少年,如今举手投足间尽是成熟男人的沉稳气场。
许久不见,路总风光无限啊。
易时韫顺着祁知予的视线看去,吹了声口哨。
祁知予用警告似的眼神转头看了易时韫一眼,再抬头时正好又对上路临意望过来的目光。
那人看了不到半秒就收回视线。
祁知予:“……”
操。
易时韫憋着笑:“祁少,您再盯下去路总后背要着火了。”
“谁盯他了!”祁知予炸毛,耳尖悄悄红了,“你能不能少说话!”
“行,没盯。”易时韫耸耸肩,“鬼盯的。”
-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祁知予的视线总是不受控制地飘向路临意的方向。
易时韫懒得说了。
宴会结束时,祁知予找了个借口提前离开。
他在停车场自己的车旁等待,不确定自己在期待什么。
他可能就想看看那人是不是还开那辆宾利。
莫约三四分钟后,电梯“叮”的一声响,他看到路临意走出电梯,身边跟着一个年轻男人。
——是那个戴黑框眼镜的助理。
两人似乎在说什么有趣的事情,路临意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
祁知予莫名躲到柱子后面。
他看着路临意上了那辆熟悉的宾利飞驰,看着车子驶离停车场。直到尾灯消失在转角,他才慢慢走出来,感觉胸口空了一块。
“原来你在这儿。”易时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找你半天了。”
祁知予没回头:“走吧。”
见他这样,易时韫一眼瞧出端倪:“看到路临意了?”
“嗯。”
“说话了吗?”
“没有。”祁知予绕到另一边,拉开车门坐进去,“他看起来……过得很好。”
易时韫也坐上副驾驶,系上安全带,看了他一眼:“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祁知予发动车子,盯着前方黑暗的停车场通道,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不知道。”
易时韫没接话,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都过去这么久了,你还放不下?”
祁知予没沉默,轻声说:“我以为我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