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洒在教室的窗台上，林慧站在走廊的转角，看着周晓晓又一次在学生会面试名单前徘徊。

她已经连续三天在这里驻足，却始终没有勇气递出那张被揉皱又展平的报名表。

林慧记得周晓晓，上周的升旗仪式上，这个扎着马尾的女孩在国旗下讲话时声音清亮，却在说到"责任与担当"时突然哽咽。那一刻，林慧在她眼中看到了熟悉的倔强。

放学后的教室空无一人，林慧轻轻推开后门。

周晓晓的课桌上摊着几张写满字的草稿纸，最上面那张写着"学生会申请书"，字迹工整却略显拘谨。

林慧拿起笔，在空白处写下："不必追求完美，真实的你最有力量。"

第二天清晨，周晓晓在课桌里发现了一个淡蓝色的文件夹。

里面不仅有学生会的详细介绍，还有一份手写的面试指南。

最后一页夹着一张便利贴："你的声音很好听，宣传部需要这样的声音。"

午休时分，林慧站在宣传栏后，看着周晓晓认真阅读那些资料。

阳光透过树叶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的手指轻轻划过纸页，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林主席，这是你要的往届活动记录。"路过的同学递来一叠文件。

周晓晓闻声抬头，正好对上林慧来不及躲闪的目光。

她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低头看向手中的资料——那些清秀的字迹，分明和宣传栏上林慧的签名一模一样。

林慧有些窘迫，转身要走，却被周晓晓叫住："学姐...谢谢你。"

夕阳的余晖中，两个女孩相视一笑。

远处传来放学的铃声，林慧伸手接过周晓晓手中的报名表："明天面试，我等你。"

周晓晓站在学生会办公室门口，手里紧紧攥着那份淡蓝色的文件夹。

清晨的阳光透过走廊的玻璃窗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像是要冲破胸腔。

"下一位，周晓晓。"

推开门的那一刻，周晓晓愣住了。

长桌后坐着五位面试官，而坐在正中间的，正是林慧。

她今天扎着利落的马尾，白色衬衫的领口别着一枚小小的学生会徽章，在阳光下闪着微光。

"请做一下自我介绍。"旁边戴着黑框眼镜的学长开口道。

周晓晓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发紧。

她看见林慧轻轻转动手中的钢笔，那是她们昨天对视时，林慧别在耳后的那支。

记忆突然回到那个黄昏，便利贴上写着"你的声音很好听"。

"我...我叫周晓晓，来自高二（5）班。"声音有些发抖，但她注意到林慧微微点头，"我热爱写作和朗诵，曾获得市级演讲比赛二等奖..."

突然，一个尖锐的问题打断了她："你认为自己有什么资格加入学生会？"

周晓晓感觉后背开始冒汗。

就在这时，她看见林慧将钢笔轻轻放在桌面上，笔尖正对着她。那是文件夹里提到过的"面试小技巧"——当遇到棘手问题时，试着讲述一个具体的故事。

"上周的升旗仪式上，我因为紧张差点没能完成演讲。"周晓晓深吸一口气，"但当我看到台下同学们期待的眼神，我突然明白，正是这种不完美让我想要变得更好。

就像她在资料里写的：'不必追求完美，真实的你最有力量'。"

话音未落，她就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林慧的笔尖突然顿了一下，但很快，她在评分表上写下什么，抬起头时，眼中带着淡淡的笑意。

"最后一个问题，"林慧开口了，声音温和而坚定，"如果加入学生会，你最想改变什么？"

周晓晓看着林慧的眼睛，那里仿佛有星光在闪烁："我想让更多像我这样胆怯的同学，也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声音。"

面试结束后，周晓晓在走廊里追上林慧："那个，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林慧转过身，将学生会徽章轻轻别在周晓晓的衣领上："你说得很好，欢迎加入宣传部。"

阳光正好，周晓晓低头看着那枚徽章，发现背面刻着一行小字：勇气不是不害怕，而是尝试才知道。

周晓晓知道她之所以能顺利进学生会，也离不开林慧的帮忙，趁林慧转身准备离开之际，她拉住她的手，轻轻说了一句，“谢谢你”。

林慧被突如其来的接触颤了片刻，转身说了句，“你也很优秀”。

进入学生会后，这是周晓晓第一次独立完成工作部长布置的工作。

周晓晓抱着宣传海报站在礼堂门口时，才发现自己犯了个致命错误——她把活动日期写成了去年毕业典礼的时间。

冷汗顺着脊背滑落，九月的阳光透过玻璃穹顶刺得她睁不开眼。礼堂里已经坐满前来参加"新生才艺秀"的同学，主持人正在核对流程单。那张出错的巨幅海报就悬挂在舞台正上方，像块烧红的烙铁灼烤着她的神经。

"现在去找林学姐还来得及。"她转身要跑，却撞进一个带着薄荷香的怀抱。

林慧单手抱着文件夹，另一只手稳稳扶住摇摇欲坠的海报架。她今天没戴学生会徽章，白色衬衫袖口随意挽起，露出纤细手腕上缠着的运动绷带。

"后台彩排需要帮忙。"她将文件夹塞给晓晓，目光扫过海报时停顿了半秒，"把这份流程单交给音响控制室，从西门走比较快。"

晓晓如蒙大赦地冲向西门，却在拐角处听到主持人疑惑的声音："林主席，海报日期好像不对？"

"今年特意延续毕业季主题。"林慧的声线平稳如常，"去把舞台灯光调成香槟色，追光灯换成暖光。"

当晓晓气喘吁吁地跑回后台，发现海报上的日期被巧妙改造——有人用金粉在错误的数字上画出缠绕的藤蔓，末端缀着"新生专场"的艺术字。舞台灯光映照下，那个失误变成了精心设计的装饰。

活动结束时突然下起暴雨。晓晓在器材室找到蜷缩在折叠椅上的林慧，她脸色苍白如纸，右手还攥着半截金粉笔。

"胃药在左边口袋..."林慧声音轻得像雨打窗帘，"别告诉其他人。"

晓晓摸出已经空了的药瓶，突然想起这周值日表上林慧的名字出现了七次。晨会主持、社团协调、校庆策划...她就像精密运转的齿轮，安静地维系着整个学生会的秩序。

雨幕中，晓晓背起意识模糊的林慧往医务室跑。林慧滚烫的额头贴她后颈，呼出的气息灼热潮湿："明天...记得收齐摄影社的稿件..."

“快别说了祖宗，你都要烧到不行了，还惦记着工作呢，工作哪有身体重要”

林慧感受一股力量拖着自己往前走，在头痛+胃痛的bug加叠下，她快痛不欲生了，闭上眼睛晕过去了。

察觉到林慧的异常后，周晓晓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了校医室，赶忙把林慧放到医疗床上。

“医生，她有胃病，刚刚突发的胃痛，药也刚好没了，现在是痛晕过去了”

校医听完她的描述后，赶忙检查她的身体状况，一摸林慧的脑袋，滚烫的温度让校医也惊了惊。

马不停蹄的给林慧打了止痛针，在打上吊针，一边让周晓晓去拿一片退烧贴过来，忙完这一切校医猛然发现旁边这个忙前忙后的女生衣服已经湿透了。

“要不然你去换个衣服在过来陪她，这么冷的天你会冻生病的”

周晓晓被她这么一说也发现自己身上大面积的全湿了，她在背林慧去校医室的时候，把被子网上提了提，“好，麻烦您在这边照顾她了”

她回去教室拿衣服换的时候，雨渐渐的变小，徐薇看见周晓晓回来这副狼狈的模样，有些震惊的说不出话。

“你怎么成落汤鸡了，雨小那么大不知道等一下在回来吗”，徐薇既心疼她又舍不得说太重的话。

周晓晓知道她是关心自己，语气温柔的说：“好啦薇薇，我知道你心疼我，但是林慧晕过去了，我急着送她去校医室”

“怎么回事啊，严重吗她现在”

“她现在还在输液，暂时没醒过来”

周晓晓话音刚落，不等徐薇的回应，她拿起自己外套就准备往门外跑。

消毒水的气味刺入鼻腔时，林慧在混沌中听见雨声。意识像浸了水的宣纸，晕开零碎的画面：周晓晓单薄的脊背被雨水浸透，马尾辫扫过自己滚烫的额头，还有那句带着哭腔的"学姐坚持住"。

"38.9度，还有你胃痛的老毛病，真能忍啊。"校医收起体温计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这位同学把你背过来时，你都开始说胡话了。"

林慧费力地睁开眼，视线最先捕捉到窗边晃动的浅蓝色帘子。暮色从百叶窗的缝隙漏进来，在周晓晓蜷缩的背影上切割出细碎的光斑。她抱着双膝坐在陪护椅上，校服外套盖着林慧的腰腹，自己只穿着湿透的白色衬衫。

"晓晓..."声音出口沙哑得可怕。

那团影子猛地颤了一下。周晓晓几乎是扑到床边的，发梢的水珠滴在林慧手背，凉的。可当她伸手去探林慧的额头，指尖却是温热的。

"学姐要喝水吗？还是胃还疼？校医说..."连珠炮似的询问戛然而止，周晓晓突然触电般缩回手，"对不起，我手太凉了。"

林慧望着天花板上的霉斑，想起上周也是在这里，她给低血糖的新生喂葡萄糖水。此刻角色倒转，某种陌生的情绪在胃部酸胀处发酵。她试着撑起身子，却被周晓晓按回枕头。隔着薄被，能感觉到那双手在发抖。

"别动，在输消炎药。"周晓晓把校服外套往上拽了拽，露出里面印着卡通兔子的睡衣领口。林慧这才注意到她光着脚，球鞋歪歪扭扭地丢在门口，鞋带缠着几根枯草。

校医室的挂钟滴答走着，雨声渐弱。周晓晓忽然转身翻找书包，掏出的保温杯还冒着热气："我借厨房煮了小米粥，校医说可以喝点..."

话没说完就呛住了。林慧看着她手忙脚乱地拧杯盖，热水溅在手背也浑然不觉，突然想起招新表上"笨拙但真诚"的自我评价。这个总把谢谢挂在嘴边的女孩，此刻却对帮助只字不提。

"为什么没把我交给其他干部？"话一出口林慧就后悔了。周晓晓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搅拌粥勺的金属碰撞声陡然凌乱。

"因为...因为学姐的手机锁屏是星空。"周晓晓盯着粥面泛起的涟漪，"上次做天文社采访，你说过看星空能缓解压力。我、我想让你醒来第一眼看见喜欢的东西..."

林慧怔住了。锁屏照片是去年在郊区拍的银河，连父母都不曾注意。她下意识摸向枕边手机，却发现屏幕被仔细擦拭过，还套着粉色的卡通手机壳——明显是周晓晓的。

温热的粥递到唇边，蒸腾的白雾模糊了视线。林慧就着周晓晓的手喝了一口，清甜的米香混着淡淡焦糊味。她看见对方虎口处贴着创可贴，边缘还沾着灶灰。

"第一次熬粥？"

"啊？"周晓晓手一抖，勺子撞在杯壁发出清脆声响，"我、我照着手机食谱..."

"米粒没开花，水放少了。"林慧就着她的手又喝了一口，"但火候正好。"

暮色彻底沉下来时，校医室的日光灯管滋啦亮起。周晓晓终于鼓起勇气开口："学姐的记事本...摔在器材室了。"她从书包夹层掏出浸湿的牛皮本，"我不小心看到里面的日程表..."

林慧指尖抚过卷边的纸页。那些用荧光笔标红的日程：凌晨五点核对运动会预算，午休时间给辩论赛改稿，放学后留在空教室排练元旦晚会的话剧——这个本子像具象化的沙漏，记录着她分崩离析的时间。

"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周晓晓的声音闷在夜色里，"明明已经...很优秀了"

"因为害怕。"林慧摩挲着本子边缘的星座贴纸，"怕辜负期待，怕被说不够优秀，怕..."她突然剧烈咳嗽，周晓晓慌忙去拍她的背，手腕却被抓住。

滚烫的掌心贴着微凉的皮肤，月光从她们交叠的指缝漏下来。林慧望进那双盛满担忧的眼睛，突然想起艺术节那天，这个女孩在舞台上朗诵自己写的诗："我们都是在黑夜寻找星光的人，却忘了自己也会发光。"

"晓晓。"她松开手，指腹残留着对方脉搏的跳动，"能帮我个忙吗？"

周晓晓点头时，发梢扫过林慧的手背，像蝴蝶振翅。

"明天开始，每天提醒我吃午饭。"林慧把记事本塞进她怀里，"用这个做交换。"

夜风掀起窗帘，送来雨后青草的清香。周晓晓握紧带着体温的牛皮本，突然发现最后一页夹着张便签，是她面试那天收到的字条。原来那些鼓励的话，早被悉心收藏。

点滴将尽时，林慧突然轻声说："锁屏密码是你的生日。"

周晓晓错愕抬头，却见那人已经阖上眼，唇角噙着狡黠的笑。月光流淌在她们交握的指尖，像条小小的银河。

体育器材室的铁门被风吹得吱呀作响。林慧的手机在跳马垫缝隙中震动，屏幕上跳动着"王老师"三个字。刚结束训练的体育部副部长捡起手机时，来电已经第三次响起。

"林慧同学晕倒了？"男生擦汗的手僵在半空，"对对，在、在校医室..."他瞥见锁屏照片上的星轨图，突然想起上周林慧来借护膝时苍白的脸色，"从上周开始她就经常胃疼..."

高二教师办公室的挂钟指向六点十分。王老师推开教案站起身，保温杯里的普洱茶洒在月考成绩单上——林慧的名字依然稳稳排在榜首，只是语文作文破天荒地没写完结尾。

校医室的门被推开时，周晓晓正在给林慧换冰敷贴。她下意识用身体挡住输液管，却在看见老师手中的药膳汤时愣住。

"教务系统显示你这月请假三次。"王老师将汤盅放在床头，目光扫过林慧手背的针眼，"艺术节的事交给其他干部，你妈妈刚才来电话..."

林慧突然剧烈咳嗽，扯动了输液针头。血珠渗出手背的瞬间，周晓晓看见她瞳孔紧缩——这是今天第三次听到"妈妈"这个词时的条件反射。

"老师！"周晓晓突然举起林慧的记事本，"宣传部需要学姐审核下周的展板设计！"她指尖压着的那页，密密麻麻写着"不能回家"的潦草字迹。

王老师轻轻叹气。他注意到林慧的指甲被咬得参差不齐，这是她小学六年级戒掉的习惯。"林慧，你妈妈是协和医院最年轻的外科主任。"他将退烧药放在药膳汤旁边，"但她现在首先是你的母亲。"

路灯亮起时，黑色奔驰停在教学楼前。高跟鞋敲击地面的节奏精准得让人心慌，消毒水味比人影先到。

"体温。"林慧母亲的白大褂下露出手术服的浅蓝领口，电子体温枪发出冰冷的"滴"声，"急性肠胃炎合并低钾血症，为什么不第一时间通知我？"

周晓晓抱着林慧的书包缩在角落。她看见女人胸前的工牌：林雪梅，主任医师。那只戴着祖母绿戒指的手正在翻看病历，指甲修剪得比手术刀更锋利。

"又在吃便利店饭团？"林雪梅抽出病历夹里的消费小票，"我和你说过多少次..."

"妈。"林慧突然抓住母亲的手腕，"有外人在。"

空气骤然凝固。周晓晓看着林雪梅僵在半空的手，突然明白林慧为什么总把指甲掐进掌心——那只手曾握着柳叶刀登上医学杂志封面，此刻却在微微发抖。

"抱歉，同学。"林雪梅转身时已经换上完美微笑，从铂金包里取出名片，"谢谢你照顾小慧，这是阿姨医院的体检卡。"

周晓晓接过烫金名片时，摸到背面未干的水渍。急诊室的电话突兀响起，林雪梅对着手机说"马上到"的语气，和催林慧喝药时一模一样。

"我跟台手术就回来。"林雪梅将车钥匙塞给女儿，"张阿姨在家炖了药膳..."

"您今天本来休息。"林慧突然说。她扯掉手背的输液贴，血珠在雪白床单上绽开梅花，"上个月18号也是，说好在家陪我的.."

校医室的日光灯管突然闪烁。周晓晓看见林雪梅的睫毛颤动如濒危的蝶，昂贵的手提包掉落在地，滚出一瓶未拆封的褪黑素——生产日期是两年前。

"慧慧。"这是周晓晓第一次听见林雪梅哽咽，"爸爸走后，妈妈只有你了。"

月光爬上窗台时，黑色奔驰最终还是消失在夜色里。林慧蜷缩在病床上，指尖摩挲着母亲落下的手术室门禁卡。周晓晓默默拧开药膳汤的保温壶，发现底层藏着包星空主题的创可贴。

"小时候受伤，妈妈就会给我贴这种。"林慧把创可贴按在渗血的手背，"后来她总说，优秀的人不该留下疤痕。"

周晓晓听到这话后，眼神复杂的看着林慧，“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也是同学们心目中的榜样，为什么还不肯放过自己呢”。

“我就是太害怕看到妈妈失望的眼神了…她这么优秀，她的女儿也是备受瞩目的，我没办法不努力不拼命”。

周晓晓不想在影响她的心情，“那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林慧拖着虚弱的身体回答道：“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答应你”。

“好好吃饭，好好生活，好好爱自己”林慧乖乖的点点头看向她说，“好”

我们回家吧…

周晓晓背着自己的书包，手里提着林慧的书包正往校门口走，林慧也紧跟其后，两人肩并肩走出学校。

她们家离学校不远，步行十分钟内就到家，所以很快就到小区门口。

保安认出了她们俩，打了声招呼就开门放她们进来，林慧也超保安微微点头以表尊重。

周晓晓给林慧按了她家楼层--六楼，等电梯门开了，才把手上提着的书包重新背在林慧的一边肩膀上。

“照顾好自己，我走了”

待电梯门快关上时林慧才说出一声，“好”

她们各自回了自己家，吃完晚饭后两人开始完成校内布置的书面作业。

金链羁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