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起来就像一只竖起了所有尖刺的刺猬。
阿宁不再追问他的身份，而是从不起眼的外套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小的透明袋子，里面装着几片独立包装的消毒棉片和一张创可贴。
这些都是她习惯性放在空间里的应急物资，只是假借口袋的遮掩取出来。
她将袋子递过去，语气平淡无波，听不出什么情绪：“拿着。”
“至少把伤口擦干净，不然好脏。”
男孩愣住了，他看看干净的棉片和创可贴，又看看阿宁的脸，眼神里的警惕慢慢被一种复杂的困惑取代。
“为什么给我？”
他没有接，反而怀疑地问。
“我爱干净，见不得脏家伙。”
阿宁的回答依旧简洁。
“你不要就扔了。”
她作势要收回手。
“等等！”
男孩几乎是脱口而出，手指动了动，似乎挣扎了一下，最终还是飞快地一把抓过了那个小袋子，攥在手心里，指尖有些发白
。他低下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叫：“……谢谢。”
“嗯。”
阿宁应了一声，算是接受了这份别别扭扭的道谢。
“里面……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瞥向福利院的方向。
男孩的身体瞬间又绷紧了，抬起头：“你问这个干什么？！”
“刚才听到里面有点吵。”
阿宁随口编了个理由，目光坦然地看着他。
男孩的嘴唇抿得紧紧的，眼神闪烁，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眼前的女孩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大，穿着普通，表情冷静。
不像那些总用怜悯或好奇眼光打量他们的人。
而且……她还给了他东西。
也许是委屈和愤怒需要找一个出口，也许是阿宁那种与他年龄不符的平静让他产生了一丝奇怪的信任感，他最终还是咬着牙，带着怨气低声说道：“……是养父来了。他打我二哥……还摔东西……我……我就跑出来了。”
养父？
二哥？
阿宁立刻捕捉到关键词。
难道是影子？
“你养父经常这样？”
阿宁问。
男孩扭开头，不情愿地“嗯”了一声，用脚尖踢着地上的石子，显然不想多谈家里的事。
阿宁也不再深问，转而道：“所以你就跑出来，还把自己弄伤了？”
男孩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刻反驳：“要你管！我……我那是自己不小心摔的！”
阿宁没戳穿他这明显的谎言，只是点了点头：“那下次小心点。”
她的反应太过平淡，反而让憋着一股气准备吵架的男孩有点无所适从。
他捏着手里的药袋，犹豫了一下，忽然小声问：“你……不是这附近的人吧？”
“不是，路过。”
阿宁回答。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
男孩低头看着自己的伤口，似乎终于决定接受这份好意。
他笨拙地撕开一片消毒棉片，龇牙咧嘴地擦拭着膝盖上的伤口。
阿宁就静静地站在旁边看着，没有帮忙，也没有离开。
男孩处理完膝盖，又处理胳膊，动作有些笨拙，但很认真。
处理好伤口，他看起来似乎放松了一点，没那么像只时刻准备战斗的小公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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