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头，飞快地瞟了阿宁一眼，又低下头，声音比刚才清晰了一点。
“那个……我叫小辛。你……你叫什么？”
阿宁看着眼前这个稚气未脱、伤痕累累却努力装作坚强的小辛。
她沉默了一秒，回答道：“我叫阿宁。”
“阿宁……”
小辛小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抬起头，眼睛里带着一丝好奇，“谢谢你……的药。”
“不客气。”
阿宁看了看天色，道，“你该回去了。”
她需要时间理清思路，也需要找个地方安顿下来。
小辛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明显的不情愿和抗拒，显然不想回到那个刚刚发生过冲突的地方。
但他似乎又无处可去，眼神黯淡下来。
他攥紧了手里的药袋，犹豫地看着阿宁，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点了点头，低声道：“……哦。”
他转身，一步三回头地、慢吞吞地朝着福利院的方向挪去。
小小的背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显得格外孤单。
阿宁站在原地，看着他消失在福利院的侧门，目光深邃。
十年前的小辛……
十年前的孤儿院……
还有，十年前的影子……
她似乎不小心接触到了一个关键的人物。
不过现在，首先需要解决的，是今晚在哪里过夜。
.
阿宁环顾四周。
这条街不算繁华，多是些老旧的居民楼和小商铺。
她注意到斜对面有家小小的杂货铺，门口挂着块手写的“招工”木板，字迹歪歪扭扭。
阿宁走过去。木板上面写的是招聘店员，要求是“勤快、听话、包吃住”。
思量了一会儿，阿宁站在原地没动。
她在等。
天色渐渐暗沉，昏黄的路灯次第亮起。
福利院里似乎安静了下来。
偶尔有工作人员进出，也有几个孩子结伴回来，但再没看到小辛的身影。
就在阿宁思考着是否要先行离开，明天再来时，福利院的侧门又被轻轻推开了。
一个小小的身影探出头来，左右张望了一下，正是小辛。
他换了一件同样洗得发白的干净T恤，但脸上的淤青还在。
他手里似乎攥着什么东西，脚步迟疑地走了出来，左顾右盼似乎在找人。
小辛看到了坐在长椅上的阿宁，眼睛明显亮了一下，但随即又故作镇定地移开目光，慢吞吞地朝这边溜达过来。
阿宁没有主动叫他，只是静静看着。
小辛磨蹭到长椅附近，假装看旁边的树，用眼角余光瞟了阿宁好几次，终于忍不住开口：“喂！你怎么还在这里？”
“休息一下。”阿宁回答。
“哦。”
小辛应了一声，走到长椅另一端坐下，中间隔了好大一段距离。
沉默了一会儿，他小声嘟囔：“……我还以为你走了。”
“暂时不会走。”阿宁说。
“为什么，你不回家吗？”
小辛似乎松了口气，但又不想表现得太明显。
他低头摆弄着手里的东西。
看起来是半个用油纸包着的、看起来有点干硬的馒头。
“我没有家。”
阿宁沉默了一下，回答道。
“啊？”
“为什么？”
阿宁思索着，准备编个稍微可信一点儿的理由：“前几天……”
“我父母在火灾中丧命，家被烧毁了，我现在也身无分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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