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潺潺

傍晚时分，他们赶到了雾虚山附近的村子，石板路上映出两人长长的影子。宇智波佐助和日向雏田并肩走着，暮色给他们打了一层柔光，一个俊逸如沐春风，一个漂亮冷若冰霜。

　　一紫一黑的身影在街道上格外醒目，人们纷纷侧目，低声议论着这对陌生的旅人。

　　“诶！那好像是宇智波佐助和……日向一族的人。”

　　“听说他们的眼睛……”

　　窃窃私语在人群中流传，带着几分好奇、几分惊讶，甚至还有些许敬畏。雏田已学会将这些外在的喧嚣置之度外。在这里，没有熟悉的面孔，他们可以卸下伪装，做回自己。

　　两人一致决定在这个小镇歇息一晚，等到天亮后再进山。

　　两人走进村里唯一一家旅店，老板热情地迎了上来，她的目光在他们之间不动声色地来回，又笑着问道：“请问两位是要一间房吗？”

　　旅店老板是一位四十左右的女人，盘着乌发，一身利落的装扮，和她的旅店一样爽利。

　　老板语气亲切，雏田浅笑着点头，没有多做解释。佐助则面无表情地打量着旅店装潢，也没有异议和要求。

　　老板见状，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随即带他们上了楼。

　　“我这边还有几间房，都有梳洗的浴室，看两位选哪间？”

　　楼梯口右侧一间房，房间不大，但整洁干净。窗户正对刚进来的大街，也看得见远处的山。

　　雏田：“劳烦店主了，这间就可以。我先收拾一下，等会下去付房钱。”

　　“好的。”老板笑着应到，回身带上了门。

　　雏田放下行李，正准备整理，却听到身后传来衣料摩擦的声音，她不解地回头，正好撞见佐助脱衣服，动作自然得仿佛她这个异性不存在。

　　雏田连忙转过头去，红晕爬满身体。她感觉到佐助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带着一丝戏谑。那双眼睛仿佛能透过层层衣服，看到赤身裸体的她，心脏跳得更快了。

　　“我，下去付钱。”雏田逃命似地退出了房间。

　　靠在门边，她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慌乱。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刚刚的画面——那细腻白皙的身躯，还有他漫不经心的神情。

　　她的喉咙有些发干，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冷…冷静点……”雏田低声喃喃，手掌贴在发烫的脸颊上，试图压下那股莫名的燥热。

　　胸腔里，心跳声越来越剧烈，她拍了拍脸，对自己下命令：冷静冷静！那可是你自己的身体！

　　可越是这么想，她的心情越是无法平静。

　　“哎……不应该习以为常了吗？”雏田叹了口气，闭上眼睛，耳边还能听到衣料摩擦的细微声响，那种莫名的悸动再次涌上心头。

　　真是……越来越不能平静了。

　　走下楼，雏田见老板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自己好似被看透了。她扯了扯嘴角，脸又烫了起来。

　　旅店老板看出她的窘迫，没有多问，沏了一杯热茶递给她，笑容亲切道：“本店特色，忘弃茶——忘忧，弃病。”

　　雏田现在也没办法坦然上去面对佐助，店家好意，便受邀坐下了。

　　“谢谢，寓意很好。”

　　雏田接过茶杯，指尖触碰到温热的杯壁，心中的慌乱平息了一些。她低头看着杯中清澈见底的茶水，轻轻吹了吹，抿了一口。清香在口中弥漫，带着一丝淡淡的苦涩，她没喝出来是什么茶。

　　老板笑意渐深，她转身走到柜台后，拿起一块布，开始擦拭桌上的茶杯。

　　雏田细细打量着这家旅店，柜台摆放着一排形态各异的尾兽木雕，有的张牙舞爪，有的憨态可掬，都很可爱。

　　她勾了勾嘴角。现在，人们对于尾兽和人柱力不会谈而色变。

　　这位老板身上有时间浓缩的沉稳，一双眼睛平静而深邃，像是经历过无数风雨的湖泊，柔和了岁月，让人如沐春风。

　　“这家店和您一样，平和又有力量。”雏田眼含艳羡，不禁想象，这位老板年轻时是否经历过风雨，才练就了如今的从容。

　　“很高兴得到你的夸奖。”

　　老板抬头冲她一笑，继而跟着雏田一起环视这家店面，似叹似笑道：“这旅店从前是我和妹妹一起经营的，后来她有了自己的家，便离开了。我一个人也把这店做下来了。她常常写信，偶尔也会来看我，但我还是…很想她。”

　　不问来处，不问姓名，她只道寻常事。

　　雏田的手指微微收紧，茶杯在她手中轻轻晃动。她低下头，看着杯中倒映出的自己的脸，心中泛起酸涩。她想起了宁次和花火，想起了日向一族的责任，想起了自己一直以来背负的期望。

　　她忽然感到一阵孤独，自己一直在追逐的人、事、物，好似始终抓不住。

　　老板察觉到眼前人的失落，她温柔道：“害怕孤独和失去，会感到恐惧的并不只有我一个人，这种患得患失才是我们活着的证据。”

　　雏田的指尖微微颤动，“是吗……”

　　“你不是风之国和雪之国的忍者吧？那你应该见过萤火虫。”老板擦拭着茶杯，见雏田点头，“那些小东西总在黑暗里盲目飞舞，直到撞见另一只发光的同类，再然后越来越多...…”

　　她将擦好的茶杯放进杯盘，杯壁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有时候我们害怕的从来不是黑暗本身，而是害怕自己成为唯一的光源。”老板停下手中的动作，目光看向门口，陷入回忆。

　　片刻后，她轻声说道：“相处的时候是快乐的，离别自然也伤心的。念着回忆，更要珍惜当下，你的存在没准也是某个人或某些人的稻草、力量、希望。”

　　“谢谢您，老板比这茶……还要让人静心，您才是这忘弃茶的精髓。”雏田抬起头，目光落在老板的脸上，轻轻笑道，“明日也请给我那朋友来一杯。”

　　老板笑：“好啊。”

　　夜色渐深，身后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

　　“佐助君，你在这里啊……”

　　佐助转过头，见雏田站在他身后不远处，月光照在她身上，笼上一层皎洁。他微微点了点头，又回头望向夜空。

　　雏田走到他的身边，并肩坐下。没了白眼加持，她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他。

　　她同他说起老板的事，老板的茶，让他也去喝一杯。

　　佐助嗓音平稳：“现下太晚，明早又太早，我应当喝不到了。”

　　他们的距离很近，胳膊贴着胳膊，好似习惯了彼此的距离和温度。

　　他凝视着“自己”失落的脸，脑海里闪过她失落的样子。

　　“你泡的茶也不错。”

　　雏田眼神又亮了起来，“如果佐助喜欢，我还会泡别的——”

　　看着她难得流露的活泼，佐助心情好多了，唇角露出一丝笑意。或许……如小樱所言，他确有被雏田改变。

　　那份未曾言说的情感，一次次涌上心头，如同夜色下静静流淌的溪水，温柔而潺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