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十分宠爱阿箬,连续数日召慎常在侍寝。
嘉嫔听了十分不悦,打定主意在生下皇子之后再彻底收服慎常在。
嘉嫔担心自己的皇子是否会受到皇帝的器重,她称这个孩子不只是自己的指望,也是世子的指望。
等到秋风渐起的时候,日子便越来越难熬了。
到了那一日该放风筝的时候,是个阴天,风筝才刚飞起,便又落下了。
这些日子以来,皇后的脸色一直不好看。
她所亲生的二皇子永琏一直断断续续地病着,春日的时候抱在身边养了一阵已经见好,便即刻送回了阿哥所,但只要天气稍稍反复,便一直发作风寒,让人担心不已。
这一层秋凉下来,永琏便再度虚弱了下去。
皇后刚从阿哥所过来,见到发病中的永琏面色紫绀,呼吸急促而微弱,简直如绞心一般。
因为二阿哥身子不好,婉茵和纯嫔也不敢往皇后面前凑,所以便安安静静的待在宫里刺绣。
这日两人正在给三阿哥做小衣服,却见外面大雨倾盆而下。
婉茵笑道:“看来是老天爷想让姐姐留在承乾宫呢”。
纯嫔也接话道:“那敢情好,我啊还有好多东西没做完呢,正好有你这个劳动力”。
这是顺心却进来回话道:“主子,纯嫔娘娘,皇后娘娘那边传来旨意,要各宫主子们抄写佛经供奉在佛堂。”
纯嫔做起来问道:“皇后娘娘为何突然下旨,是二阿哥····”。
未尽之言众人也明白,顺心却摇摇头:“并非如此,是延禧宫的海贵人惹到了皇后娘娘”。
这下子,纯嫔和婉茵对视一眼。
海贵人是最胆怯安分不过的怎么会惹到皇后娘娘。
顺心又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婉茵和纯嫔。
皇后心情本就不好,从二阿哥那里出来后看到一只五彩斑斓的蝴蝶高高飞起,想到自己的孩子竟不能起身放声大笑,尽兴玩一玩,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慧贵妃察言观色,已然喝道:“谁在那里?”
海贵人听得声音,心里没来由地一慌,慌慌张张收了风筝线跪下道:“参见皇后娘娘,慧贵妃娘娘。”
跟在皇后身后的慎常在轻蔑地看了她一眼,勉强行了个平礼。
慧贵妃很是不悦,一张芙蓉面如冻了严霜一般,呵斥道:“皇后娘娘担心二阿哥的病情心绪不佳,你竟然还在这里欢天喜地地放风筝。”
皇后一向柔和的面庞犀冷如冰,道:“简直全无心肝!”
慎常在娇声娇气地劝道:“皇后娘娘您别生气了。海贵人一向和冷宫里的乌拉那拉氏交好,不与其他嫔妃来往,性子孤僻是出了名的。她非要在这儿幸灾乐祸一下,放个风筝撒个欢儿,您就由着她去。小人得志,能多久呢?”
海贵人慌忙俯下身,卑微地道:“皇后娘娘息怒,皇后娘娘息怒,臣妾并不知道二阿哥病重,只是在此放风筝嬉戏,并非幸灾乐祸!”
慧贵妃“哎呀”一声道:“枉费海贵人还在宫里呢,连外头的诰命夫人都来了好几拨儿入宫看望了,海贵人还真是漠不关心。”
皇后心下愈加恼怒,失了往日的温和沉着,又惊又怒:“本宫与皇上为了二阿哥担忧心烦,她却毫不关心,还在这儿这么兴高采烈,简直是其心可诛。”
慎常在趁着皇后怒气正盛,索性一脚踩在海贵人的手上。
嫔妃所穿的花盆底鞋的底都是寸许高的桐木,质地异常坚实,这一脚踩下去又格外用力。
海兰只觉得钻心疼痛,眼泪都掉了下来。
慧贵妃摇头冷笑道:“此刻才掉眼泪,可知不是关心皇后娘娘的二阿哥了。怎是连牲畜都不如。”
皇后厌弃道:“你那么喜欢在御花园放风筝,就给本宫跪在这儿静心思过。”
“哎呀,这天气怕是要下雨了呢。”慎常在看一看天色,忽然笑道,“娘娘,对待这样不知进退的人,罚跪雨中,好好淋淋雨,脑袋就清醒了。”
海贵人再忍不住,抬起头道:“阿箬,你也曾受过淋雨的责罚,己所不欲为何还要施于人?”
慎常在的满头珠翠在愈加阴沉的天光下摇曳出尖冷如利芒的暗光:“我就是这样才足够清醒,那么海贵人,个中滋味,你也该尝尝。”
皇后的语气冷漠而简短道:“那么,就跪在这儿,等着大雨冲刷干净你这样卑劣肮脏的心。”
皇后含怒离开,一脚踩在海兰已经受伤的手背上,整个人差点一滑,幸好被宫女们牢牢扶住了。
皇后嫌恶地看她一眼,道:“手放在不适宜的地方,还不收起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