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山峻岭之间,鹅毛大雪纷飞万里,白雪形成的叶脉在黑色的山脊上犹如生命般珍贵。
这里永远隆冬,一直风雪交加。
这里是木雅山,经久不化的冻雪集成了这世界上最纯洁的灵气。
被极致的黑和白映照出的叶子是灰绿色的,开出了唯一一朵雪莲花。
这朵花已经离开过这里一次了。
那是一次罕见的夏天,她见到了一个人。
浓黑色的眉,刀锋般的脸,她总觉得这个雄性是她见过的最像雪一样的人。
洁白的皮肤,洁白的灵魂,构成了这世上最像雪的活物。
他温柔敦厚,却也只对她这样。
凌厉的外表下从来都让见着闻风丧胆,不敢靠近。
那是雪花散发出的寒意,逼得别人不能接近半分。
可在这种冷意下,却将自己这朵雪莲呵护的如珍宝一般。
当失去他时才发现,每次下雪,都像是展逸文在保护她。
她叫花隐。
她又回到了来处,待在原地,伴着这木雅山里最狂风卷雪的滔浪生存又一个百年。
一只看不清样貌的鸟扑闪着翅膀在花隐的上方盘旋。
这只鸟是这座木雅雪山的神鸟,御火飞天,本领极大。
他早在几年前就化成了人形,本就和乌鸦一般颜色的共命却喜欢穿月白色的衣裳。
共命阿姊…
片片雪花的攻势被他的降落一瞬间赶出一臂之外。
这里的风越来越小,头顶上的雪花越来越少。
花隐本就不多的念想被轰碎,原地的雪莲不见,在共命那双异瞳里映出的,就是他陪伴几百年的花隐。
花隐共命神鸟,小妖担不起这声阿姊。
共命阿姊,共命知道错了。
他做错了一件事,一件永远无法弥补的事。
那个冷若冰霜的男人陷入了道士的机关阵中,
人妖殊途,这帮道士只认死理。
花隐是个没有杀生业绩的雪莲花妖,
若是他们动了杀念,会遭天谴的。
所以就将唯一的斩断方式放在了一个只会舞刀弄枪的凡人身上。
许多人将她压制的动弹不得,
花隐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之人陷入阵中,
拼尽最后一丝力量唤出共命,
可他却无动于衷,挥袖间业火灼烧,
共命驱赶了那些压制她的道士,
可阵中的展逸文,已经死在数十剑下。
阵中人死亡,眨眼间这些眼花缭乱的东西便消散。
那个时候,天地之间,花隐竟不知要去哪儿。
又该怎么面对这个事实。
花隐共命,错即错,救难救。
花隐你是木雅山的神鸟,而我只是一介花妖。
花隐神并不会犯错。
花隐神明仅会旁观。
花隐想起来了展逸文的最后一句遗言。
那时,他的瞳孔无神,紧紧抓着她的鞋履。
明明还没来得及蹲下,
言尽于此,人便魂飞魄散。
除了一具尸体,什么都没有给她留。
展逸文傻瓜…
展逸文别信神明了…
展逸文小隐信我。
展逸文就够了……
她早就坦白过自己是妖的事实,可是他却说人生死有命。
展逸文我不后悔认识你。
展逸文我死后必会化作木雅山的雪,一直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