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隐曾经亲眼目睹爱人的死亡,所以对于共命的道歉完全不接受。
这片雪山不再是她的清净之地,倒不如就看看展逸文口中的青山绿水,游戏人间。
她的倩影消失在共命的眼前,卷起千堆雪,原地生青叶。
原来这里早就与她息息相关,所以在她走之后的瞬间便成了另外一番样子。
共命没有选择跟上去,因为她的属性就是瞩目。
行至北边,寒天骤降,行至南边,绿水生莲。
他可以在天空中感受她的存在。
花隐站在木雅山之巅,原本就狂风大作的山顶卷着雪花便飞下了山。
她看向一望众小的峰峦,那里是青葱的生命,是她遥不可及的颜色。
花隐天地之大,我竟不知道去哪里寻你。
花隐已经一百年了。
花隐展逸文,你去哪个好山好水了。
花隐不如捎个信给我。
花隐你的小隐,快不记得你了。
可是事实总是相反的,她不仅没有淡忘掉百年前的他,还愈来愈新。
像是永存于自己的记忆里,被泪水越刷越清晰。
木雅山的玄石上恢复平静,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花隐的心里还清楚曾经走过的每一个地方。
展逸文这个采花贼,将自己移栽到他的院子里。
所以,花隐便一步一步按着记忆里的样子回到那个满是竹子做的房屋。
门前盛水用的水缸被展逸文用来搁置自己的真身。
渐渐的花隐也从草木系变成了水木共生体。
她不仅掌握了雪莲的疗愈,还获得了水系的术法。
原本泥泞的土路被铺上平石板,这里早就在她不在的时候焕然一新。
炊烟袅袅,门前的水缸还在,只是那里养了三两鲤鱼。
似乎有个猎户住在这里,所以在墙上挂了好多的飞禽走兽的皮毛。
大门虚掩着,花隐不费吹灰之力便进了这别人的家。
这里早就被改造的面目全非,不是她熟知的竹木青草香气。
现在已是黄昏,这猎户应是在回来的路上。
她不知道那猎户会不会同意自己暂住在这里,如果他不愿,那她就只能幻化成别的物事驻足。
没经过他人的允许,不可擅闯。
这是展逸文教给自己的道理。
那时,她不懂得展逸文为何要将自己放在水缸里养活,所以在他带自己回家的第一个晚上便以人形见他。
好像他确确实实被自己的变换而吓到,
但又很快恢复平静。
就仿佛她不是个会杀生嗜血的妖怪,
展逸文的眼神就仿佛是在看家畜笼中鸟一般噱笑嘲弄。
展逸文未经允许,不可擅闯。
花隐你什么意思!采花贼我告诉你,今天本姑娘就要在屋里睡!
花隐急得有些口不择言,一下子就将心里的真实感受言明。
展逸文不再低头看这个矮上自己不少的小精灵。
暮色森林里,大雨滂泼,伴着淅淅沥沥的雨滴砸在院子里的是难得一见的冰雹。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这样异样的天气。
毕竟,这是夏日。
展逸文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