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它便重新融入黑暗的山林,消失不见,连同那股阴冷的气息也一并消散。
从出现到离开,不过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
黑瞎子握枪的手心里全是冷汗。
他甚至没看清那是什么,只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危险和死气。
但更让他心惊的是珞泞的处理方式——一个字,甚至没有走出院门,就让那明显不简单的东西知难而退。
他转过头,看着身旁依旧平静无波的珞泞,喉咙有些发干,
黑瞎子(黑爷)“那……那是什么?”
珞泞的目光从黑影消失的方向收回,淡淡地扫了黑瞎子一眼。
珞泞(帝君)“巡山的野狗罢了。”
她说完,转身缓步走回院子,重新在那棵榕树下伫立,仿佛从未移动过。
黑瞎子盯着珞泞的背影,墨镜后的异瞳微微收缩。
他活得太久,见过太多匪夷所思之事,西王母的尸蟞丹让他异于常人,却也让他更清楚这世上存在着无法用常理解释的力量。
可眼前这个女子,已然超出了“力量”的范畴。
她更像是一种……
规则本身。
黑瞎子(黑爷)“野狗?”
黑瞎子干笑一声,声音在寂静的夜风中显得有些飘忽,
黑瞎子(黑爷)“这年头,野狗都这么有排面了?”
他试图用惯有的调侃掩饰内心的震动,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枪柄,那上面还残留着方才一瞬间沁出的冷汗触感。
珞泞并未回头,她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浓重的夜色,落在更遥远的、凡人无法触及的维度。
珞泞(帝君)“山野精怪,嗅血而来,畏威而退。”
她的解释依旧简洁淡漠,如同在陈述一项自然定律,而非刚刚驱退了一个散发着死气的诡异存在。
黑瞎子识趣地不再追问。
他靠回院门,夜风吹拂过他额前的发丝,带来远处山林模糊的轮廓和湿润的泥土气息。
守夜变得不再必要,又或者说,真正的“守夜”从来就不是他。
他的角色,或许从一开始就定位错了。
这一夜再无话。
翌日清晨,天光未大亮,山林间弥漫着乳白色的薄雾,草木叶片上凝结着晶莹的露珠,空气清冷湿润。
张起灵醒来时,有一瞬间的恍惚。
无梦的沉睡驱散了身体里积压的极致疲惫,伤口愈合带来的麻痒感更加明显,但那种濒临极限的虚弱感已消退大半。
他坐起身,发现床头放着一套叠好的干净衣物,比昨天那套更合身些,料子仍是粗布,却柔软许多。
他换上衣服,推开屋门。
晨雾如轻纱般流淌在小院里。
珞泞依旧站在那棵老榕树下,仿佛一夜未曾移动,素色的裙摆和墨色的发丝在微湿的雾气中仿佛也沾染了几分朦胧的湿意,却依旧不染尘埃。
黑瞎子正蹲在院子角落的小泥炉前,搅动着锅里咕嘟冒泡的米粥,浓郁的米香混合着切碎的肉糜香气,温暖地弥漫开来。
黑瞎子(黑爷)“醒了?”
黑瞎子头也没回,语气却轻松了不少,
黑瞎子(黑爷)“正好,粥熬好了。趁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