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又一位病疴叩响门扉。王宇轩熟稔地重复起问诊流程,凭借丰富的经验迅速锁定病因。沉吟片刻后,他提笔在泛黄的宣纸上沙沙书写,开出药方:元果一枚、山芝一株、月皮一两、荆条蜜二两。字迹苍劲有力,墨香四溢。写完,王宇轩将那支通体雪白、温润如玉的雪笔递给病疴,语气温和地嘱咐道:“您把药板和雪笔放在药房窗口即可,抓药的郎中自会处理。”说罢,他轻轻整理了一下案头,目光平和地看向药房。
病疴按照王宇轩的要求将药板和雪笔放到窗口,“郎中,我来抓药了!”不一会儿,一双纤细的手伸了出来,端起了药板和雪笔便撤离了,黑裙女子看了一下药方,看了一下药柜的药名,首先是元果、山芝,其次是月皮和荆条蜜,黑裙女子将药材放到揽药蓝中,数好了量并在每一个药材上用雪笔画上了雪花,待所有准备完毕,黑裙女子将揽药蓝放在药板上,并在雪笔上贴了一个字条,放到窗口,“病疴,把它们交给大夫!”病疴鞠了一躬,“好,我一定交给他!”病疴将药板递给了王宇轩,王宇轩长舒了一口气。
王宇轩轻抬袖角,取出古朴的药盏置于案上。旋即执笔,雪色笔锋在药材上方疾书,遒劲的"切"字刚落,原本完整的药材竟如受无形利刃切割,自动化作均匀薄片,簌簌落入药盏。他指尖微动,笔锋在盏壁勾勒出飘逸的"雪"字,刹那间莹白雪水漫过药面。待雪水盈满,王宇轩将雪笔倒转,笔杆浸入水中。只见药盏内白雾升腾,药香四溢,不过片刻便蒸腾如沸。
"喝了吧,保管药到病除。"他收回雪笔,语气温和。病疴接过尚带暖意的药盏,仰头一饮而尽。顷刻间,只觉一股热流顺着喉间散开,浑身的酸痛乏力瞬间消散,整个人神清气爽。"太神奇了!刚入口就见效,大夫真是妙手回春!"病疴难掩惊讶。王宇轩笑着摆摆手:"过誉了,能有这般疗效,多亏你带来的药材皆是上品。"病疴闻言,恭敬地向医者和药房深深鞠躬致谢,带着满心欢喜,脚步轻快地离开了。
暮色渐浓时,又有数名病弱之人蹒跚而至。王宇轩手持莹白如雪的笔,指尖凝着微光,顺着病人们腕间脉络细细探寻。墨色在泛黄的药方上流转,转瞬便写下对症良方。他将叠好的药方连同那支神笔,郑重交给一旁的黑裙女子。女子接过药方,素手翻飞间,在药材表面勾勒出晶莹雪花。待王宇轩接过药罐,文火慢熬,蒸腾的药香里竟隐隐泛着雪色光晕。二人一诊一开,一画一煎,配合得天衣无缝,不多时便将一碗碗良药递到病人口中。
正当他们有条不紊地救治时,一道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白衫男子满头大汗地冲了进来,衣襟沾满草屑。王宇轩抬头,皱眉道:"我们忙了还几天了,你这是去了何处?"白衫男子撑着膝盖大口喘气,脸色苍白如纸:"快逃!那个声音的主人......就是镇役带我们去的那座庭院……!"话音未落,黑裙女子已从药房冲了出来,抓住男子衣袖:"你当真看清了?!"就在这时,候诊的病人们突然骚动起来。一个老者指着黑裙女子惊呼:"怎么是女子抓药!"人群顿时炸开了锅,有人慌乱后退,有人抱头哀叫:"完了!阴气入体,雪儿大人定不会轻饶!"几位女病患更是面色惨白,瘫坐在地。诊室里弥漫着恐惧与慌乱,与方才有条不紊的救治场景形成鲜明对比。
王宇轩勃然大怒,铁钳般的手掌瞬间扣住女病患的脖颈,眼底迸出怒意:"休要妖言惑众!仅凭荒诞传言便歧视女子行医,当真可笑!"被制住的女子面色涨红,艰难喘息着辩解:"歧视?我同为女子,怎会心存偏见?只是雪儿大人天生禀受阴气,最忌女子触碰药材,我们也是为保性命啊!"黑裙女子脸色骤变,旋即甩出一道银丝缠住王宇轩手腕,将女病患轻巧救下。她俯身凝视着对方,声音冷冽如冰:"你们口中的雪儿大人究竟是何方神圣?"诊室里鸦雀无声,众人纷纷低下头,那名女病患更是惊恐地连连摆手:"说不得!说出来我们都得遭殃!"
王宇轩怔在原地,愧疚之色爬上眉梢。他缓步上前,在众人面前单膝跪地:"是在下鲁莽,冒犯了姑娘,也误会了诸位,请恕罪!"白发苍苍的老郎中轻叹一声,上前扶起年轻人,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来:"医者仁心,你也是情急之下失了分寸。"望着众人宽容的目光,王宇轩深深鞠躬致谢。转身时,他眼神重归坚毅,径直走到白衫男子面前,语气铿锵:"带我去找那个阴冷声音的主人!今日我定要替大家除去这心头大患,权当赔罪!"
白衫男子听闻王宇轩的话,瞳孔猛地收缩,难以置信地后退半步:"你疯了?!我拼着经脉逆行才从那鬼地方逃出来,你这是要去送死!"围在四周的病人们顿时骚动起来,几个老者颤巍巍抓住王宇轩的衣袖:"大夫,那雪儿大人神鬼莫测,连镇役都不敢招惹,您千万莫要涉险!"女病患攥着衣角,声音发颤:"天生的阴煞之力,凡人根本无法抗衡啊!"老郎中连连摇头,白须随着叹息抖动:"年轻人,莫要让血气冲昏了头,那等存在绝非人力可敌。"黑裙女子也难得露出凝重神色,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银链:"就算阁下医术通神,可先天灵体的威压......"话音未落,王宇轩突然仰头大笑,清朗的笑声撞在诊室梁柱上,惊得众人瞬间噤声。白衫男子脸色骤变,扯住他的衣襟低吼:"你莫不是吓疯了?!我亲眼看见他徒手撕碎符咒,那等手段......"笑声戛然而止,王宇轩眸中燃起炽热光芒,将众人担忧的目光一一扫过,唇角勾起志在必得的弧度。
王宇轩唇角勾起一抹不羁的笑,眼底却翻涌着冷冽杀意:"神秘莫测?先天灵体?倒要看这雪儿大人有几斤几两。若讲道理不成,便用拳头让他知道,医者仁心,亦有锋芒!"话音未落,他已一把拽住白衫男子的手腕,疾风般冲向门外。众人先是一愣,旋即被黑裙女子眼中的决绝感染,呼啦啦追了上去。白衫男子被扯得踉跄,哭笑不得:"我说你这性子......"话未说完,王宇轩已劈头追问:"那厮具体在哪?"
"就在那座庭院门口!"白衫男子话音刚落,王宇轩的身影已如离弦之箭窜了出去。一路上,他边跑边从对方断断续续的喘息中拼凑线索,神色愈发凝重。当青砖灰瓦的庭院轮廓出现在视野里时,王宇轩猛地刹住脚步。四下寂静得可怕,唯有风声卷着枯叶簌簌作响。"人呢?"他警惕地扫视四周。白衫男子趁机挣脱桎梏,伸手直指紧闭的朱漆大门:"就在里面!......"警告声被呼啸的风卷成碎片,王宇轩已大步迈向那扇透着诡异气息的大门。
紧接着,一个蓝悠悠的的小孩突然出现在了王宇轩面前,小孩还没来得及防御,王宇轩毫不犹豫的揍了他一顿,半刻之后,王宇轩终于顺了口气,“呼,你是谁家的孩子竟敢吓唬人?!”白衫男子震惊的看了王宇轩一眼,“他就是阴冷声音的主人!”就在这时,远处一位乡亲喊道:“雪…雪儿大人!快跑!”众乡亲们一听纷纷跑出村镇的范围,白衫男子也跟着跑开了,就在半路上,白衫男子遇到了黑裙女子和刚刚的老郎中与病疴们,见她匆忙跑过去,立马喊道:“小姐,那里去不得,那位雪儿大人就在那儿!”黑裙女子立马严肃的说道:“那你们跑出来了,阁下呢?他没有逃吗?”白衫男子满脸茫然,摇头道:"方才只顾着逃命,没顾上看他,但愿...但愿他已经脱身了吧..."
老郎中望着庭院方向,白发在冷风中簌簌颤动,苍老的声音里满是悲戚:"只怕凶多吉少啊!那雪儿大人周身寒气堪比玄冰,凡人触之即僵,顷刻间便会化作冰晶消散......""此地不宜久留!"老郎中攥着药箱的手青筋暴起,转身疾步而去,"迟了我们都得葬身于此!"白衫男子踉跄着跟上,掌心的冷汗浸透了袖口,心乱如麻:"为何这般慌乱?明明方才还逃出生天..."
黑裙女子却陡然驻足,银牙紧咬下唇,“我这是怎么了?心跳为何如此之快!”转身欲往庭院奔去。白衫男子眼疾手快,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别犯傻!我绝不会让你去白白送死!"女子张了张嘴,眼底翻涌着挣扎与担忧,终究化作一声叹息。"还犹豫什么!"老郎中回头怒喝,白须因激动而剧烈颤抖,"命悬一线之际,容不得半分迟疑!"白衫男子狠下心,拽着女子的胳膊强行带离。暮色中,一行人跌跌撞撞的身影,与那座笼罩在阴云下的庭院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