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湘见着不知如何是好,眼眶里温热的液体打着转。
次日她带着行李到了阮红玉这,把母亲的灵位摆在床头。阮红玉问起,她便一五一十的讲起来自己的过往,也对,但凡有个正经营生养活自己,谁愿意沦落到这呢。
阮红玉不知如何安慰她,也不会说什么体己话,就带着她逛了逛上海的夜景。
她又何尝不是个苦命人,母亲被一个富商骗了身子,怀了她。穷人堆里受尽凌辱,把她生下,坚信那个男的还会回来找她,在她十岁那年人没等到,病死了。她被人卖到了这,签的是死契,自己倒也算是幸运,没被卖进勾栏里,还能落个囫囵身子。
想起这些,她便心疼起云湘,这么年轻就到了这,后半辈子该怎么办啊。
云湘也很努力,每日认真学习跳舞,日复一日过了三年,也能卖酒作陪整了点小钱,搬出了阮红玉家。
这天,许久未联系的‘洪先生’找了她,派人给她送了一套礼服和首饰,邀请她作为酒会的女伴。里面的人非富即贵,她明白这算是给她机会,可他的考虑也欠妥,他是上海有头有脸的人物。作为他的女伴,难免让人联想到什么,谁会给这样的人机会呢。
当晚云湘打扮好,洪先生特地来接她,暗紫色的丝绒长裙,衬托着少女青涩的成熟韵味,在加上一条华丽的宝石项链和戒指,便更加明艳动人了。
“冷小姐真是越发美丽了。”
“先生谬赞。”
洪先生对云湘略有好感,却未曾有过任何出格的举动,两人挽着手站在人群中,看上去就像父亲和女儿。
一双凌厉眼神扫见了人群中的云湘,洪先生去和朋友叙旧,云湘一个人也对环境并不熟悉,走到桌前看着眼前丰盛的美食和美酒,拿了一颗葡萄偷偷塞进嘴里。
“小姐。”
许昭霆突然出现吓了云湘一跳,被葡萄咬开迸溅出的汁水呛了一下。
“咳咳咳——”,她拼命的忍住不敢大声。
“小姐没事吧。”
许昭霆上前扶住云湘,云湘虽然被呛到理智还在,连忙把他推开。
“不好意思,失礼了。”,她说。
许昭霆正要开口说什么,洪先生朝着两人走过来。
“这不是徐少吗,幸会。”
云湘见洪先生来了,便走过去挽住他。
“幸会洪爷。”,目光却全被身旁的云湘吸引了去,“是我失礼了,方才又是一个人,许某实在倾慕,都怪小姐生的太过美艳了。”
“哈哈哈哈哈,”,他笑了,“引荐一下,这位是冷云湘小姐。”
说着将云湘挽着的手放下,暗示两人只是普通关系。
云湘错愕的看着洪先生,讪讪的打了声招呼,“你好,许少。”
洪爷愿做成人之美,寒暄了两句就走了,放他俩自由。云湘十分不自然的和眼前这位“许少”聊着。他穿了一身熟褐色西装,戴着一副金丝边框眼镜,五官深邃高挺,眉目间带着几分令人捉摸不透的感觉,让云湘很不舒服。
这是第一次,来到上海有男人对她倾慕,还是这种人中龙凤。云湘正不知所措,远处一声熟悉声音传来。
“云湘?”
是阮红玉,她穿了一件珊瑚色一字肩礼服,看上去十分娇艳妩媚。
“你也来了呀…这位是?”,说话间瞥见一旁的许昭霆,以为他是云湘的男伴。
“许昭霆。”,他冷冷道。
冷云湘疯狂的向她使眼色,企图要她把她带走,阮红玉即刻看懂了,拉着云湘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