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棹2.带他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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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淼杵那儿喝西北风呢？

程淼上来。

何家浩像是被这声音从冰冷的河水中猛地拽了出来，他眨了眨眼，回神，依言从河岸上来。

走到电动车旁，动作有些笨拙地跨上狭窄的后座，位置太小，他的身体不可避免地微微前倾，靠近了程淼的后背。

一股好闻的馨香钻进他的鼻腔，瞬间盖过河水那股令人作呕的腥气，何家浩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懵懵道：

何家浩去哪儿啊？

程淼被他这个问题逗乐了，无奈轻笑一声。

程淼不知道去哪儿，你就敢上我的车？

何家浩被调侃得些许不自在，但还是如实道：

何家浩你又不会害我。

既然不会害他，有什么不敢的？

更何况他们是一起长大的。

程淼带你兜风。

程淼坐稳了。

程淼的声音被风吹得有点散。

话音刚落，她猛地一拧车把，那辆破旧的电动车猛地向前一蹿。

巨大的惯性让何家浩整个人向后一仰，他几乎是本能地，双手慌乱地向前一抓，扶住程淼纤细却紧实的腰侧。

布料下的温热，身体骤然接触的实感，让他都有些僵住，程淼似乎顿了一下，但没说什么，只是稳住车头，加速冲上了土路。

风呼啸着从四面八方涌来，好像要把他心里郁积的烦恼统统撕扯出来。

路两旁黑黢黢的树影连成一片模糊的墙，飞快地向后倒去。

车身剧烈颠簸了几下，很快驶上了一条横跨河面的老旧石桥。

程淼放缓了车速，最终在桥中央停了下来。夕阳最后的余晖在这里铺陈开来，将浑浊的河水染成一片流动的金红。

引擎声熄灭，四周只剩下河水低沉的流淌声和远处隐约的喧嚣。

何家浩触电般地松开扶在程淼腰上的手，指尖残留的温热触感让他耳根微微发烫，他有些局促地看向桥下流淌的河水。

程淼怎么了？

程淼侧过身，一条腿支在地上，短发被河风吹乱，目光落在他脸上。

程淼祠堂里发生什么事了？看你往河边走，魂不守舍的。

何家浩沉默了片刻，望着被夕阳染红的河面，声音有些发涩。

何家浩…我去潮州了。

程淼潮州？

程淼你一个人去找你哥了？

何家浩嗯。

何家浩低低应了一声。

何家浩今天…是他生日，临时决定的，你请假了，就没告诉你。

他想起两年前，也是程淼陪着他，拿着好不容易打听到的地址，结果却扑了个空。

程淼了然地点点头，脸上的惊讶化作了然，她伸手，拍了拍何家浩紧绷的肩膀：

程淼行了，别丧气。

程淼等高考结束，我陪你再去，好好找，一定把他揪出来。

程淼你哥总不能人间蒸发了吧？

她语气故作轻松，何家浩心头一暖，家里那股压得他喘不过气的沉重似乎被这承诺撬开了一丝缝隙。

他看向程淼，夕阳在她精致的侧脸上镀了一层暖金色的光晕，短发倔强地翘着。

她就是有这样的力量，像荒野里兀自生长的蔷薇，看似带刺不羁，根茎却深深扎进泥土，坚韧得不可思议。

在她身边，何家浩总能感到一种平静和支撑。

何家浩谢谢你，程淼。

他声音很轻，却透着真诚。

程淼扬唇一笑。

程淼客气。

何家浩想起什么，关心问道：

何家浩你今天请假，是不是又出去兼职了？

程淼嗯。

程淼点头，笑容坦荡。

何家浩眉头微蹙。

何家浩你这样…太耽误时间了。

何家浩马上又要月考，复读班进度那么紧…

他犹豫了一下，声音放得更低。

何家浩如果你缺钱的话，我…我可以先…

程淼打住！

程淼干脆利落地打断他，脸上的笑容没变，眼神却锐利了几分。

程淼好意心领了，我自己的事，自己能搞定。

她习惯了冲锋陷阵，也习惯了独自舔舐伤口。

她程淼，有自己的骄傲。